下了三段楼梯,他走出了大楼。扑面而来的是密歇根一月里刀割般的寒气,这感觉就像有无数根小针刺在脸和手上。他呼出来的气息也变成了一缕缕的白雾。
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果酱馅饼,然后朝着他那开了12年的锈迹斑斑的福特车走去。
他跳进驾驶座,然后关上车门。早上的阳光透过被霜覆盖的窗户折射出模糊的白光。
第05章 建筑
孢子的外壳开始渐渐长大,耐受力也在持续增长。虽然用肉眼仍然很难看见它们,但是离那一刻已不太远了。微型的细胞状装置在建造孢子外壳后,又用同样的材料开始建造壳下面的东西——一个包含更新更庞大的有机体的构架。
这是一个正在生长的有机体。
随后,幼体着手建造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可以自由移动的微结构。除了收集DNA模板的“读取器”、制造外壳和组织的“建造家”外,现在又有了“牧民”。
“牧民”冲进寄主的体内,寻找特定种类的细胞——干细胞。DNA模板显示干细胞正是幼体所需的。“牧民”找到这些干细胞,将它们切割下来并拖回正在生长膨胀的构架中。首先,“牧民”通过简单的化学键将这些干细胞与构架黏合起来,等待球状“读取器”的到来。
球状“读取器”的锯齿状颌切入干细胞内,不过这次更为轻柔。仅有纳米长度的微纤维钻入干细胞的DNA中,然后开始生成一系列的变化。
因为“读取器”不仅仅可以读……
它们还可以写。
干细胞丝毫没有察觉。它们并不知道自己已被奴役。它们依然如故,培育新的细胞。尽管新长成的细胞与干细胞原本要培育的细胞非常相近,但还是有些细小的差别。新的细胞散布在正在生长的构架中,形成肌肉或更特殊的组织。
降落时还是一个微小孢子的微生物已然操控了寄主的身体,利用体内原本固有的生物加工过程制造异质体,比病毒还邪恶的异质体。
而且,既然对幼体来说,并没有时间的概念,那么只消短短的几天时间,它们就将完成自己的任务。
第06章 日常工作
早晨8点53分,佩里走进了美国电脑技术支持公司(业内简称为ACS)。他慢跑进入大楼,在走向自己的小隔间的路上跟同事们打招呼。佩里随手将公文包扔到灰色的桌上,滑进办公椅,启动了电脑。它发出一声鸣响,似乎对暂时逃脱了“关机”折磨格外高兴,开始了电脑内存检查和启动程序。佩里望了望墙上的时钟,挂得高高的,每个隔间里的员工都看得见。时钟指向8点55分。通常9点整时,佩里开始埋头苦干。
“我以为我今天会比你早。”他背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他不必回头就晓得是谁,佩里打开公文包,取出一大沓杂乱的纸张。
“这回很接近了,但还是没有成功,老板,”佩里说,对这每天的小玩笑发出了会心的微笑,“也许下次哦。”
“普尔曼的加里·布莱迪打过电话,”女人说,“他们又有了网络问题。马上给他们打个电话。”
“好的,老板。”佩里说。
桑迪·罗德里格斯转身离开,让佩里继续工作。多数ACS的技术支持人员会迟到几分钟,但佩里却总是很准时。桑迪几乎从未理会过迟到的问题。每个人都知道只要他们不太过分并将工作做好,她是不会真正在意人们是否迟到一小会的。尽管她不在意,但佩里依旧准时。
她在他没有工作、没有推荐函,甚至档案里还有人身攻击罪的记录时给了他机会。而且,那可不是一般性质的人身攻击——对象是他的前任老板。那件事后,他明白没人会再雇他干白领工作了。但是他的大学室友比尔·米勒替他在ACS美言了几句,于是桑迪就给了他这次机会。
当她雇用他时,他对自己发誓说永不会让她失望,其中就包括每天的早起。因为他父亲过去常说,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勤奋工作。等等,关于他父亲这讨厌的念头是怎么突然间冒出来的?他努力想摆脱它——他可不想以坏心情开始自己的一天。
整整25分钟后,佩里才听到比尔走进旁边隔间那独有的声响。比尔像往常一样迟到了,当然也像往常一样对此毫不在意。
“早安,娘娘腔。”比尔说,他那无处不在的声调从5英尺高的隔板另一侧飘来,“昨晚睡得香吗?”
“比尔,我可是已经过了‘我比你能喝’的时期了,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可能吧。”比尔说,“但我的确比你能喝酒,娘娘腔。”
佩里刚要反驳,但右锁骨有一处刺痒让他说不出话来,只得换作一声轻哼。他把手伸进运动衫,抓挠着衣服下的皮肤。可能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了吧。也可能是昨晚有一只蜘蛛爬到了他的床上,拼命乱咬想探条路出来。
他又使劲挠了挠,想把痒劲压过去。但他前臂上的疹子也开始发作起来,把他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跳蚤?”比尔的声音又在头顶上响起,透过厚厚的隔板毫无阻碍地传来。比尔像平日一样干净利落,尽管昨夜他是和佩里一起离开酒吧的——那意味着他睡眠的时间也不过近四小时。他那明亮的蓝眼睛,悉心修剪的棕色头发,没有胡茬的娃娃脸毫无瑕疵,这让比尔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代言青少年除痘膏的模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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