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去想拉她,但她甩开了他的手臂。
“不,不要可怜我。有时候我倒觉得很庆幸,因为正是这种经历让我变得坚强起来,让我成为现在的我,使我能够更好地帮助他人。因为无论他们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感到震惊,我能够完全接受他们,完全理解他们的心理问题。只有真正体验过与他们相同的经历,才有权去评判他们的行为。
“只有挨过饿,受过辱,只有对自己做过的事深恶痛绝……只有感到自己有多么丑陋,感到自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不配得到一个男人的爱…-一”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她很快地深深吸了口气,胸口起伏着。她的鼻子吸了几下,把头往上一扬,任由泪水从脸颊上流淌下来。
“祝你读得开心,哈蒙德。”
她推开他,迈开大步走了。一眨眼,她就拐了个弯,走出了小巷。哈蒙德眼看着她离他而去,心里明白,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平息她的怒气。他的手肘抵着车顶,低下头靠在手臂上,一边懊丧地咒骂自己。但是,这种样子只持续了几秒钟时问。
一声压抑的叫喊让他立即抬起头朝身后望去。阿丽克丝正向小巷跑回来。她身后有个男人在追她。
“他有刀!”她喊着。
追赶的人拽住了她的头发,猛地一下把她拽得停住了脚步。他举起了手,哈蒙德看到一道金属的寒光。哈蒙德想都没想,就立即向那人冲去。他的肩膀正好撞到那人的胸口,使那人失去了平衡。
为了不至于摔倒,那人不得不松开阿丽克丝。
阿丽克丝赶紧跑开了。阿丽克丝暂时没有危险了,哈蒙德刚刚想到这里,只见寒光一闪,有一个东西直向他瞑腹部刺来。出于条件反射,哈蒙德用手臂护住了腹部。弹簧刀将他的手臂从肘部到手腕处划开了一道口子。
在手中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哈蒙德在刀战中一定是输家。他知道的防卫手段只有一种,那是在踢橄榄球时学到的。当初,为了让父亲高兴,他踢球时总是非常凶猛。
现在,他本能地使用了当初踢球时学到的一招阻拦战术。这种战术如果运用恰当,同时也不致受到裁判的惩罚,那是十分有效的。他一头冲向对手,似乎就要撞击到对手的咽喉部,但恰在快要撞到对手的刹那问停了下来。那人的反应正如预料的那样,头往后一缩,喉咙刚好受到哈蒙德前臂的狠狠一击。他知道这一击疼得要命,会让这个抢劫者几秒钟都无力反击。那几秒钟非常宝贵。
“快上车!”他对阿丽克丝大声喊道。
哈蒙德猛地用脚踢向那人的小腹部,没有踢中,却踢到了大腿。这一脚并没有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为哈蒙德又赢得了半秒钟的时间。在这半秒钟里,他一边躲避不断向他砍刺过来的弹簧刀,一边后退着跑向小轿车。阿丽克丝这时已从驾驶室一侧开着的车门上了车,并且爬到了驾驶座旁边的客座上。哈蒙德几乎是跌进了驾驶座,紧接着,他背靠着仪表板,用脚后跟去踢那家伙的肚子。那家伙被踢得后退了一步,但同时还是挥刀向哈蒙德猛刺过来,只听见哈蒙德的裤子“哧”的一声被刀割破了。
他赶紧抓住车门把手,把门关紧锁上。那人迅速恢复平衡,站稳了脚跟,一边使劲击打车门车窗,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哈蒙德右手满手都是鲜血,滑腻腻的,但他还是把钥匙插进了点火器。他把变速杆推到启动位置,然后猛踩油门。车子箭一般冲了出去,车胎在地上磨出了黑印。接着,车尾一摆,车子开上了大街。
“哈蒙德,你受伤了!”
“你怎么样?”他的目光离开路面朝阿丽克丝看了一眼。她正双腿跪在座位上,探过身来查看他的手臂。
“我没事,可你受伤了。”
他右臂上剩下的衣袖被鲜血浸透了,血不断地从手上往下滴。方向盘上也血淋淋、滑溜溜的,几乎把握不住,使他不得不用左手开车,不过车速一点都没慢下来,还闯了一回红灯。
“他可能还有同伙。他们会先抢劫,随后偷车。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他并不想偷东西。”阿丽克丝说话时十分沉着镇静,“他是冲我来的,还喊了我的名字。”
哈蒙德惊得说不出话来,汽车一下偏离了马路,几乎撞上了电话线杆。
“哈蒙德!”她惊叫着。等他重新控制好车子,她又说:“去急诊中心。你需要缝针。”
他松开方向盘,费劲地用左手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他浑身冒汗。他感到脸上和头发里都在冒汗,前胸和后背也在淌汗,汗水都流到小肚子上了。刚才的那阵紧张已经过去,现在,他感受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刚才有可能发生的一切所带来的影响。
他和阿丽克丝还活着,真是幸运。老天啊,她刚才差点就没命了。一想到她刚才离死亡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感到手脚无力,浑身战栗。
车子开到第一个大十字路口,遇上了红灯。他停下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摆脱脑袋里的“嗡嗡”声,这声音就好像有上千只蜜蜂在耳边乱转。
“你的腿上也在流血,不过我真正担心的是你的手臂。”阿丽克丝说,“你觉得有没有伤到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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