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是说,”哈蒙德继续说,“我必须独自一人去办,而且得快。”他向他们端出了他的计划。说完之后,他首先问弗兰克:“你赞成吗?”
律师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相信,人们把我的名字与正直诚实联系在一起,而且,那正是我努力的目标。这是我第一次违背了职业道德原则。如果这件事以失败告终,如果你弄错了,我得到的也许只会是人们的谴责,还会在我原本毫无瑕疵的履历中留下一个污点。但是对你来说,哈蒙德,这是最紧要的关头。我相信你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
“而且,我认为,你的计划绝对行不通。”
“为什么?”
“因为,你要办成此事,就必须让斯蒂菲·芒戴尔知道。”
“让她知道虽然不一定好,恐怕也只好如此了。”
“我也这么认为。”
正在这时,哈蒙德的寻呼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号码。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他不予理睬,继续问弗兰克还有什么问题。
“你是当真的?”律师开玩笑地问道。
哈蒙德咧嘴笑了笑。
“开心一点。你想想,上绞架的时候,圣人和罪人还有什么区别?”
“我宁愿根本就不上绞架。”
哈蒙德微笑一下,随即转过身去问阿丽克丝:“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帮什么忙?”
“帮忙?”
“我想帮点忙。”
“绝对不要。”他坚决反对。
“这一切因我而起。”
“不管你上星期六有没有去见佩蒂约翰,他都会被人谋杀。我说过,这事跟你毫无关系。”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你现在就得袖手旁观,绝不能让人看出我们之间有联系。”
“他说得对,阿丽克丝,”弗兰克说,“他必须从内部着手。”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焦虑和担心。
“哈蒙德,没有其他办法吗?你会丢掉前程的。”
“你会丢掉性命的,你的性命比我的前程可重要多了。”
他向她伸过手去,她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什么话都不说,到后来这种安静让人感到越来越沉重,叫人感到不自在。
弗兰克小心翼翼地清了清嗓子。
“阿丽克丝,你今晚住在这儿。就这么定了。”
“我同意。”哈蒙德说。
“你回家。”这一声是对哈蒙德说的。
“这一点,我也勉强同意。”
“客房随时可以住,阿丽克丝。是楼梯平台往左第二问卧室。”
“谢谢你,弗兰克。”
“不早了,我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好好考虑。”弗兰克向书房门口走去,在门口他停住脚步,回头望着他们。他刚想说点什么,但又克制住自己。
最后他说:“我刚才是想问,你们觉得上星期六晚上的事值不值得,不过你们的回答是显而易见的。晚安。”
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个,房间里又安静得让人不自在,弗兰克书桌上那只钟发出的嘀嗒声显得更加缓慢而沉重。他们俩都很紧张,而这种紧张并不完全是因为明天可能会发生的事。
哈蒙德首先打破了沉默:“没关系,阿丽克丝。”
她甚至不必问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当然有关系,哈蒙德。”
他想伸手拥抱她,可她躲开了,站起身来,走到书房的另一边,站在装满法律书籍的书橱前。
“我们在欺骗自己。”
“怎么说?”
“结局不会幸福,不可能幸福。”
“为什么不会?”
“别太天真了。”
“特林布尔是个无赖,一切都早就过去了。昨天夜里,当我告诉你我爱你的时候,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微笑着说,“我没有改变主意。”
“我们之间的恋爱关系起因于我对你耍的伎俩。”
“伎俩?我记得上星期六并没有什么伎俩。”
“我从一开始就对你撒谎,这将永远留在你的内心深处,哈蒙德。你永远不会完全信任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不断地评头论足;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揣测它是真是假。”
“我不会的。”
她笑了,但笑得那么凄凉。
“那你就不是凡人了。我是专门研究人类情感和行为的。我知道,生活中发生的事件,别人有意或者无意造成的伤害会对我们产生多么持久的影响。每天给病人治疗,我都看到这仲伤害造成的后果。哈蒙德,我自己也曾深受其害,多少年之后我才使自己有了健康的感情。为了摆脱博比对我的影响,我发奋工作。我终于摆脱了,是藉着上帝的帮助,我才做到的。所以我才能那样去爱你——”
“那么你爱我?你爱我的?”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心口。
“爱有多深,心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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