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的黄色X形带子还在。他昨天夜里从经理那里拿到了钥匙。此刻他掀起带子走了进去,门就那样稍稍开着。
窗帘没拉起,房间光线昏暗。他对会客室进行例行检查,发现地毯上的血迹几乎已经变黑了。他听客房部的员工说,已经去订购替换的地毯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这摊血迹,竭力想让自己对佩蒂约翰的死亡产生一些悲哀之情,可是一丝一毫也没有。佩蒂约翰活着的时候是个混蛋,即使死了,还在扰乱破坏他人的生活。
哈蒙德走进卧室,径直向壁橱走去。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挂在里面的浴袍,浴袍的腰上系着带子。这跟卢特穿着去下面浴场的那件是一样的。他把衣服留在房间里,在浴场冲了澡,然后又回来脱下浴衣,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那天下午我们在休息厅的酒吧里喝东西的时候,要是你没提到这一点,我也许一辈子都想不到。”他说。
他转过身来面对斯蒂菲。她还以为自己刚才悄悄地来到他的身后他还不知道呢。其实,他一直在等着她。
他继续说:“那天你问我,能不能想象出卢特穿着一件浴场的浴袍走来走去会是什么模样。我想象不出,我当时也没去想。可昨晚我开始想了。我一边想,一边问自己:你怎么会知道他那天穿着浴衣在那里,走来走去?然后,我又继续追问,他穿过的那件浴衣到哪里去了?”他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我推测的结论是,你在自己的衣服外面套上了那件浴衣,离开了他的房间。”
“起先想穿运动服的,我觉得那主意不错。谁会穿着运动服去杀人?不过穿着浴衣更妙。”
“你把浴衣扔在浴场了。”
“同时扔在那儿的还有一块毛巾,想必是佩蒂约翰从浴场拿来的。我用毛巾缠着脑袋,戴上墨镜,没人能认出我来。我把随身的物品都丢在浴场了——许多人都把浴衣和毛巾从健身房和游泳池带到浴场,谁也没注意我。我先出去跑了几英里。等我回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被人发现,调查也已经开始了。”
“非常聪明。”
“我也这么想。”她厚颜无耻地笑着说。
她手里的枪对着他。他冲手枪点了下头。
“用的就是这个?”
“当然不是。你以为我会这么傻,同一把枪会用两次?对付佩蒂约翰的那把枪还掉之后,我又偷偷拿了一把。以防万一。”
“此刻,巴塞正在彻底坦白他知道的一切,他很后悔很内疚。”
“这就是他的不是了。这些枪谁也查不到我头上。我没在登记本上签名,他也没签。巴塞有可能会编一些我的坏话,因为他对我心怀不满。”
“斯米洛曾请你对巴塞的女儿网开一面。”
“第一回我是这样做了,可她又出事了——这可不能怪我。再过几个星期就要审讯她了。”
“你答应了巴塞什么?”
“答应我会建议法官对她从轻发落。”
“否则?”
“否则,他亲爱的女儿阿曼达就要被判重刑。一切取决于他。”
“你的条件很苛刻。”
“我迫不得已。”
“你杀了佩蒂约翰也是迫不得已?”
“他骗了我!”她尖声叫道。哈蒙德以前从没听过她的声音这么尖厉刺耳。斯蒂菲已经有点失态了。
“我为他刺探情况,”她说,“为他提供法律咨询,让他在法律上采取策略诱使对手进入圈套,干出违法之事,而他自己却不越雷池。只差一步,但还是没越过界限。他告诉我,他将抓住普雷斯顿的把柄把你们两个都拉下马,把你彻底搞垮,让我坐上第一把交椅。可是后来,他违背了诺言。”
她的眼睛变得恶狠狠的。
“他发现可以更好地利用普雷斯顿跟他的牵连,以此来胁迫你。他以为可以利用这件事给你施加压力,迫使你同意跟他合作。他说他感谢我付出了时间和努力,但又说既然他能够把最好的律师拉到自己身边,又何必满足于有个二流的呢?”
“所以那天下午你就到这儿来杀了他。”
“我别无选择,哈蒙德。我一直遵守游戏规则,可那些规则对我没用。进办公室工作以来,我的工作一向最辛苦,最努力。可是上回成为特别法务官助理的是你,这次将要当上法务官的又是你。
“正在这时,佩蒂约翰找到了我,给我提供了一个机会。就这么一回,我眼看就要占据优势了,可是等事情稍稍有了点眉目,那狗娘养的竞把我背后的支撑一下给抽掉了。
“我以前也曾有过失望,但没有一次像这回那么叫我受不了。每次看到他,我就会想起我曾经有多傻。一个容易上钩的女人,也许他就是这么看我的。我无法忍受被他那样轻易地玩弄于股掌之中。可以说,我的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崩溃了。我就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他是在电话里通知我的,可我坚持要跟他当面谈一谈。我提前几分钟来赴约。当我一眼看到他趴在地上,第一个念头便是有人已捷足先登了。”
“也许以为是阿丽克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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