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只放在桌上的手袋小得只能装下钥匙环、手巾纸,也许还有一支唇膏0那手袋没有年轻母亲们使用的那么大,里面也没有灌满水的瓶子、餐巾纸、天然快餐食品以及遇上紧急情况可以生存几天的应急物品。
哈蒙德颇具分析头脑,善于进行推理演绎。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女子还没有做母亲。他觉得自己的分析相当准确。
这并不意味着她还没有结婚,或者没有这方面的关系,或者不是在等人——不管那个人是谁或者与她的关系如何。她可能是个有事业心的职业女性、企业界的实干家或有影响的人物。抑或是成功的推销员、精明的企业家、股票经纪人或者贷款处的官员。
哈蒙德呷了一口因天热已经变温的啤酒,依然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受到了回敬。
他们的目光相遇之后,他觉得一阵心跳,大概是被对方觉察后的尴尬所致。尽管他们的视线不时被跳舞的人群所隔断,他并没有把目光移开。他们相互对视了好几秒钟时间。
接着,她迅速将目光转开,仿佛因为在众多的人里偏偏看着他而感到窘迫。对相互凝视这样的小事竟然做出像青少年那样的反应,哈蒙德觉得很懊恼。他起身离开,把桌子让给在附近转悠了半天、等着有桌子空出来的两对夫妇。他迂回穿插走过人群,来到专门为跳舞跳渴了的人设置的临时吧台前面。
这是个热闹的地方。从附近各军事基地来的人把吧台围了个水泄不通。尽管他们没有穿军装,可是从他们剃的短头发就能看得出来。他们一面喝着,一面打量着那些姑娘,暗自琢磨着自己的运气,看谁会愿意,谁不会愿意。
吧台服务员递送啤酒的动作很快,但仍应接不暇。哈蒙德向其中一个人打了几次手势,那人也没看见。于是他只好作罢,决定等人少些的时候再要。
他在一张桌子旁边坐下,内心已经不像外表那样沮丧。他将目光越过舞池,朝她坐的地方看去。他的心一下就凉了。有三个男子坐在她那张桌子的另外三把椅子上。她被其中一个人宽宽的肩膀挡住了一半。他们虽没穿军装,可从所留的发型和那股傲气来看,他觉得他们是海军陆战队的。
不过,他并没有感到惊讶。失望,但是并不惊讶。
在这样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是不会只身一人的。她只不过是在耗时间,在等与她约会的人。
即使她是一个人来的,不用多久就会有人来约她。这是一个单身汉成堆的地方。一个获准外出度周末的单身军人,不仅会有这种直觉,而且会像鲨鱼似的追逐所看中的目标。他的头脑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定一个女性伴侣度过这个夜晚。就算是送上门来的,这个女人也很引人注目。
哈蒙德心想,倒不是他想把她弄到手。这已经不是他这种年龄的人干的事了。他不会倒退到大学生联谊会时代的心态,不会因此上去闹腾一番。再说,这样做也不合适,对吧?他没有确定要干什么,可是他也没有确定不干什么。
突然,她站起来,抓起毛衣,把手袋往肩上一挎,转身就走。就在这时候,与她同桌的三个男子先后站起来,把她围在当中。其中有一个似乎喝醉了,把手臂搭在她肩上,脸朝她的脸凑过去。哈蒙德看见那人的嘴唇在动。他对她说了点什么,惹得他的伙伴们哈哈大笑。
她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好笑,随即把头转向一侧。哈蒙德看出,她是想摆脱这种困境,但又不想把事情闹大。她把那人搂在她脖子上的手臂推开,强作笑容对他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似乎准备离开。
那人遭到拒绝仍不甘心,加上两个伙伴起哄,于是就跟在她的身后。他再次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过去的时候,哈蒙德按捺不住了。
哈蒙德后来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穿过舞池的了,不过他肯定是从当时正在跳慢节奏舞的一对对舞伴中硬挤过去的,因为几秒钟之后他就来到两个肌肉发达、身强力壮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中间,把那个胡搅蛮缠的家伙推到一边,而后说道:“对不起,亲爱的,我刚才遇到诺姆·布兰查德。你知道那小子一说起来就没完。我运气不错,他们正在演奏我们的曲子。”
他用手搂着她的腰,把她领进了舞池。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是的,先生,探长。不准进,也不准出。我们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
“任何人都不准。投有例外。”
“是的,先生。”
罗里·斯米洛做了这番强调之后,朝那个没穿制服的警官点了点头,而后从大门进入查尔斯顿广场饭店。饭店的楼梯被多家设计杂志说成是建筑上的经典。它现在成了这座新大楼的标志性特征。象征南方人热情好客的两道宽宽的楼梯从大厅向上延伸,似乎是去拥抱那盏气派非凡的水晶吊灯。在大厅上方四十英尺处,两道楼梯会合,形成了二楼的走廊。
在这两层大厅里,都有警察混杂在住店的客人和工作人员中。现在他们都听说,在五楼发生了一起看似谋杀的凶案。
在对现场进行评估时,斯米洛心里在想,看不出任何造成这种谋杀气氛的迹象嘛。
皮肤晒得黝黑、浑身冒着汗、带着照相机的旅游者在四周围观,向有关负责人提出各种问题或者相互议论着,猜测死者的身份以及引发这起谋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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