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明他有罪,哈蒙德迫切需要被告的远房堂兄弟提供目击者人证,可此人不但不愿意提供不利于家族成员的证明,而且还害怕那个被告,担心会遭到他的报复。这个堂兄弟接到传票之后,迅速逃离了城市。据传此人已经逃到孟菲斯,藏匿在别的亲戚家里。由于专职调查人员早已投入了其他案件,哈蒙德便雇用了洛雷塔。他预付了佣金以支付办案费用,然后派她前往孟菲斯去跟踪那个堂兄弟。
不仅他的目击证人不见了踪影,连洛雷塔也音讯全无。
他后来得知,她把那笔钱用去豪饮了。审理该案的法官毫不同情哈蒙德的困境,拒绝了他提出的推迟案件审理的请求,责令他以手头现有的证据进行公诉,而他手头的证据就是那位惨遭毒打的母亲的证词。由于同样害怕遭到她那性情暴戾的儿子的报复,她在证人席上出庭时改变了证词,作证说她是从后门门廊上摔下来受的伤。
陪审团做出了无罪释放的判决。三个月后,这家伙以同样方式袭击了他的邻居。受害者虽然没有送命,大脑却受到严重伤害而无法恢复。这一回,凶手被证明有罪,并且被判入狱服刑多年。不过那个案子是由斯蒂菲·芒戴尔提起公诉的。
过了这么久以后,哈蒙德依然没有原谅洛雷塔出卖了他的信任,特别是当时没有其他人肯雇用她。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背弃了他,使他在法庭上俨然变成一个傻瓜。最糟糕的还在于,她的玩忽职守导致了一个人惨遭毒打,因此要终身忍受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
洛雷塔·布思头脑清醒时,堪称业内的佼佼者。她具有警犬般敏锐的直觉和刺探情报的非凡才能。她仿佛生来就具有第六感,晓得应当去什么地方询问什么人。她自身的人性弱点也很明显,打消了人们对她的戒心,而且让人觉得可以信任她。于是他们放松了警觉,跟她交谈时从不讳言。她还非常精明老练,知道什么情报重要和什么情报毫无价值。
尽管她的才华出众,但是当哈蒙德发现她今天晚上一副败落相时,不禁怀疑自己再度起用她是否明智。只有孤注一掷的人才会求助于一个经常醉酒的人,再说她的不可信赖已经得到过证实。
可这时,他想到了阿丽克丝·拉德,意识到自己恰恰已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
“我有点活给你干,洛雷塔。”
“怎么啦,开愚人节的玩笑?”
“不是。我可能真是个大傻瓜,居然还会把任务交给你。”
她的脸色因情绪激动而变得异样。
“你最好现在就离开,哈蒙德。我会抓住一切机会对我上次的行为做出补救的,可你还想再次信任我,真是在发疯。”
他狞笑了一下。
“是啊,我以前就被看成疯子。”
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她清了清嗓子,挺起胸来。
“你……你有什么打算?”
“你听说过卢特·佩蒂约翰吧。”
她的下巴松弛下来。
“你是想让我去侦破这种大案吗?”
“不是直接去侦破。”他不自在地在隔间硬座上挪动了一下身子,“我让你干的并不是正式为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工作。此事必须严守秘密。只有你我知道。别的任何人不得知情。明白吗?”
“我是个会捅娄子的人,哈蒙德。我的行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可是我一向喜欢你。我佩服你。你是一个好人,因此我很得意地把你看成是朋友。当人们扭过脸不肯理睬我的时候,你对我却很友善。也许我会让你失望,很可能会的,但是要想让我出卖你对我的信任,他们非得先割下我的舌头不可。”
“我相信这一点。”他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你现在醉到什么程度?”
“我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但到了明天我也不会忘记你的话。”
“好吧。”他停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让你去设法了解一下……我要不要把它写下来?”
“难道你还想噩梦重演吗?”
他思考了片刻。
“不。”
“那么就别写下来。如果不是有形的东西,就不会成为证据。”
“证据?哇!洛雷塔。”他边说边抬起了双手,“我想让你干的事情是保密的,只是违背了职业道德。但是它不违法。我只是想为一个嫌疑犯清除一下障碍。”
她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他。
“没准我比想象的醉得更凶。你刚才是说……”
“你并没有听错。”
“你想为佩蒂约翰一案中的嫌疑犯提供开脱的机会吗?”
“可以这么说吧。”
“怎么会呢?”
“你还没有醉到非要我对你解释一番不可吧。”
她发出咯咯的笑声。
“好吧。”她依然半信半疑地说,“谁是嫌疑犯?”
“阿丽克丝·拉德医生。”
“他住在查尔斯顿?”
“是她而不是他①。”
①Alex既可用于男性的名字,音译为“亚历克斯”,也可用于女性的名字,音译为“阿丽克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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