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感觉良好。他的小臂搂着她的细腰,她的手——没有戴结婚戒指——搭在他的肩头,而他们的脚步则随着慢节奏的舞曲在缓缓挪动。
偶尔几次,由于双方大腿有轻微的摩擦,引起他些许冲动,但他仍可以自控。他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她那低领口下的胸脯,不过他很像个正人君子,没有朝下看。他的想象就像闷热天气里的马蝇,四处乱飞,还不时撞在墙上。
“他们走了。”
她的声音使哈蒙德从恍忽中醒来。他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便朝四周看了看,发现那几个陆战队队员都走了。音乐已经结束,乐手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乐器,乐队指挥则叫大家“呆在原地”,并说他们稍事休息之后接着演奏。跳舞的人们纷纷朝桌子或者吧台方向走去。
她把手臂放下。这时哈蒙德意识到自己的手臂还搂在她腰上,于是只好松开了她。他的手放下后,她朝后退了退,离开了一段距离。
“呃,可别让人说骑士风度已经不见了。”
他笑了笑。
“不过,如果除暴安良之举再成时尚,那就别提了吧。”
她微笑着伸出手。
“我谢谢你的侠义之举!”
“不用客气。谢谢你跟我跳舞。”他握了握她的手。她转身准备离开。
“呃……”哈蒙德穿过人群跟在她后面。
他们走到大凉棚边上时,他先跨下去,然后把她搀下去。这纯粹是不必要的礼貌姿态,因为向下跨一步顶多也就一英尺半。他跟她的脚步一致起来。
“我能请你喝啤酒吗?”
“不用了,谢谢。”
“爆米花的味道很香。”
她笑着摇摇头。
“玩玩费里斯大转轮?”
她没有放慢脚步,但痛苦地看了他一眼。
“不去恐怖屋?”
“不想拿运气冒险。”他说着笑了笑,觉得她态度有所缓和。不过他高兴得太早了。
“谢谢,可是我真得走了。”
“你才来不久嘛。”
她猛然站住,转过身,微微仰起头,用眼睛盯着他。
落日的余晖照着她淡绿色的眼睛。她把眼睛微微眯起,用比她头发还黑的睫毛挡住阳光。他心里思忖:这双眼睛真漂亮,直率、坦诚、很迷人,这会儿又充满了好奇,似乎想知道他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一进凉棚我就注意到了。”他承认道。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接着便难为情地低下头。
人们从他们身旁绕过去。一群小男孩跑过来,差点儿撞在他们身上。他俩很快就被孩子们脚下扬起的呛人尘土裹了起来。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女孩哇哇哭起来,因为她没有抓牢,气球从她的小手上飞了起来,朝树梢飘去。两个文身的少女从他们身边走过,装腔作势地点着香烟,嘴里还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
对这些,他们全然没有反应。喧闹的游艺会似乎没有渗透到他俩静悄悄的世界之中。
“我想你也注意到我了。”
在一片喧嚣声中,她竟然奇迹般地听见了哈蒙德低声说的这句话。她没有用眼睛看他,但是他看见她微微一笑,而且听见她因窘迫而发出的轻微笑声。
“你看见了?注意到我了?”
她微微耸了耸一只肩膀,表示承认。
“呃,好吧。”他出了口大气,这足以说明他觉得轻松多了。
“既然这样,我看就没有必要把我们参加游艺会的活动局限在跳舞上了吧。倒不是刚才跳舞不好。好得很。我有很久没有刚才那种美好的感觉了。”
她抬起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嗯,我是自作多情了,对吧?”
“彻头彻尾。”
他咧开嘴笑了,因为她太迷人,而且对他的调情满不在乎。他二十年来还没有像这样调过情呢。
“怎么样?我今天晚上闲着没事。像这样没有安排的……”
“这是暗示吗?”
“足够了。”
“分文不值。”
“我是说如果你晚上没有饭局……”
她摇摇头,表示晚上没有安排。
“那我们干嘛不一起玩个痛快?”
罗里·斯米洛看着卢特·佩蒂·约翰没有闭上的眼睛,自言自语地问道:“谁杀的呢?”
身材瘦小的验尸官约翰·麦迪逊肯动脑子,面部透着机敏,说话轻声慢语,斯米洛对他非常尊敬——这是很难得的。
麦迪逊博士是个南方黑人,在一个地道的南方城市中确立了自己的权威和地位。对在逆境中取得业绩的人,斯米洛历来尊敬有加。
麦迪逊没有去碰趴在地上的尸体,而是对它进行了仔细的研究。他首先画出轮廓线,然后从不同角度拍照。接着,他检查了死者的手和手指,特别注意看了指甲缝。他还试了试两只手腕的灵活程度。
他用镊子从死者上衣袖子上镊下一颗不明微粒,把它小心地放进一只物证袋内。
直到他完成了初步检查,让助手把死者翻过身来,他们才第一次有了惊人的发现——佩蒂·约翰发际线附近的太阳穴上有一处很厉害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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