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碧?不可能。她弟弟是个毒虫,但是她很正直。日夜工作送她儿子上私立学校,孩子是数学神童。”
“那么会是谁?”
娜蒂耸耸肩,“明洛达,我的姐夫,是个怪物。他顺手牵羊的东西不会有比麦当劳烟灰缸更值钱的。柔丝和他一样阴沉。”
“当然不会是你母亲。”
娜蒂笑了起来,“别那么确定。别让她的蓝头发欺骗了你;她是个厉害的女人。可是她为什么要偷钱币?据我所知,爸爸大多数财产都已经在她名下了。”
我对海家的财富几乎一无所知。
“你父亲退休了?”
“半退休。他有个纺织公司,针织之类的产品。后来他卖给另一大公司。但是他还领顾问薪水,路特替他们工作,那是合约的一部份。”
“路特如何?可能是他吗?”
她停一下还没到口的叉子。“可能。”她想着说。
“我没见过你哥哥。”
“他有困难。主要是为了他妻子凡妮。她是条梭子鱼,支出超过收入,使他伤透脑筋。”
“我看你不喜欢她。”
“你看得完全对,阿进。她是条真正的母狗。”
“她可能偷古钱吗?”
“她爱钱,可是不会亲自动手;她会找个人替她下手。只要有钱的男人她都会看得上。她也去勾引明洛达,糟得很,爸爸只好出面叫凡妮别乱来。她实在滑稽,她喜欢刺激男人,大概使她有种权力感。”
“她漂亮吗?”
“像条蛇。是,你可以称她是漂亮。我不以为然——我认为她是绣花枕头——可是男人看她一眼便想脱裤子。”
我笑起来,“万奥森呢?脱下裤子没有?”
她把冰茶喝完才开口,“奥森是个混蛋。他自以为是上帝送给女人的礼物,可是他是个混蛋。他有次对我逼得很凶——我指肉体,我给了他的一脚,事情才结束。他似乎与凡妮十分相肖。两个人是一对混混。”
“他们之间可有什么?”
“奥森和凡妮?我怀疑。他没钱,凡妮不会感到兴趣。我看过他们多次在一起,不过看不出有什么。也许是互相猜忌。他们互相明了,彼此了解。一对贱货。哦……”她把盘子推开靠在椅子上。“你喜欢海家人吗?”
“娜蒂,”我难为情地说,“我不是要打听隐私。我只希望这件事早点破案,我可以回去工作。”
“当然,我明白。”
“如果你认为家里有内贼,谁是第一号嫌犯?”
她想了想,用指甲剔出牙缝中的一块鸡肉。“万奥森。”她说,“或是我哥哥路特。”
“为什么是他们?”
“两锢人都急着找钱。”
女侍送账单过来。“谢谢你的大麻,好人,”她对娜蒂说,“真棒。”
海娜蒂抓了账单。“你先去,”她对我说,“在街上等我,我一会就来。”
“我付自己的账。”我说了在皮包中掏钱。
“算了,”她说,“去!”
于是我走出去在麦迪逊大道等待。五分钟后娜蒂才出来。她拿了白纸袋,走了半条街,她把它扔进垃圾箱。
“咖啡和三明治,”她说,“谁要它。”
“娜蒂,”我说,“你做什么?”
“中饭账单十五块,”她说。“我去外带柜台买了两块钱咖啡和三明治。我把午餐账单收起来,付了两块的外带账单。那地万的管理真差劲,非常容易。”
“女侍的小费呢?”
“大麻给她了,不是吗?”
“娜蒂,”我说,“你真可怕!”
“对,”她笑道,“我喜欢。”
我们互相吻脸,答应以后再见,她坐上出租车。我不知道她怎么骗司机。我决定走回去,我要想的事很多。
曼哈顿的六月天气非常燠热。走回西八十三街有段长路,但是打球的日子把我训练得四肢有力,走走路也很舒畅。
我在纽约已经住了几年,人群的拥挤总使我讶异。曼哈顿就像个过挤的大篮球场,人行道上的人必须推左挤右才能前进。这点我很在行,我就像是在带球过人上篮。
可是我的头脑仍在转着娜蒂的话和海家的事。她坦率得出奇,我是绝不会把家庭打开给别人看的。
我分不清娜蒂的话是因为她仇视父母兄弟,或是她有别的动机。也许她是在嫁祸东吴——以掩饰自己的罪。我发现这些实在难以令人置信。
最后我认为她不够谨言慎行,可能是因为敌视鄙弃虚伪。她事实上是个理想主义者——至少是个罗曼蒂克的人。
乔其安说我像女福尔摩斯,我却认为像佛洛伊德!
我在附近杂货店买了瓶蓝莓果酱、一盒生菜色拉,又在冲动之下拿了两罐啤酒,我回家脱了鞋子,喝了罐啤酒下去。
我躺在沙发上,又思忖娜蒂对我说的家事,一群恶棍,然而老实说,我看不出会有人偷德玛丽新。
我正在想要不要洗头时,电话响了,是乔其安,他似乎焦急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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