颚十郎点头道:“听您说了这么多,都不是假话。先不说您下午两点到四点在不在寮内,单是您一句如何演好寿司贩子,就证明了您的清白。原来如此,道理非常明白。若是为了学习步法身形,不可能自己乔装成卖寿司的贩子,道理简明易懂。我为什么就没想到呢。”十郎夸赞一番,继续说道,“我也如实跟您说了吧。在听到您刚刚那番话前,我一直盯着寿司贩子,没有想到其他人。这次能够破案,绝对是您的功劳,听您一番话,我终于明白了,这次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一个长相与您十分神似的歹人,偷听到您要演卖渍幼鰶寿司的消息,便在梳头店和澡堂里散布谣言,说三津五郎为了模仿寿司贩子的身形,亲自乔装上街叫卖,若是能看破他的乔装,便能收到手巾一条。就是他,将上了钩、信以为真,前来索要手巾的姑娘们,一个一个地逐一拐骗走了。”
三津五郎缓缓点头道:“我对此事虽然心烦,但一直未出面澄清,在大桝屋老板上门找过我之后,便猜是有人从中作梗。”
颚十郎忽然正色道:“既然说到这里,这次的案子,可算是破了。大和屋,我还有一事想求您。”
“请讲,虽说不知是什么事,但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全力相助。”
“我想求您的不是别的,从明天开始,还请您打扮成卖渍幼鰶寿司的贩子,在江户城里沿街叫卖。”
“这又是何故呢?”
“此案若非在犯人诱拐姑娘时,抓他一个现行,不仅难以问罪,也无法找到他窝藏之前四位姑娘的地方。为此,必须要让犯人麻痹大意,主动上钩。可是,之前衙门将寿司贩子,全都抓了起来,动静闹得很大,犯人留了心眼,之后一直小心翼翼。大和屋,您从明天开始,就按照谣传,沿街叫卖渍幼鰶寿司,而且,特意高调暴露身份,向大家分发手巾。如此一来,您便成了江户城里,最为热门的话题,我相信那犯人必会乘此机会,再次犯案。早日将犯人抓获归案,您也好自证清白,心情舒畅。这案子您就当是自认倒了血霉,帮我们一把吧。意下如何呀,大和屋?”
三津五郎一口答允道:“这有什么不肯帮的,若我出面,能抓住那个贼人,正好如愿。他欺世盗名,嫁祸于我,令人气愤不已,我都巴不得主动要求,协助抓住大恶人呢!……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茧自缚
大和屋三津五郎从附近的浅草,开始沿街叫卖,走遍了下谷、本所和深川,今日已经是第六天了。
三津五郎装扮成寿司贩子,走在前面沿街叫卖,离他五十米开外,阿古长、土土助和瘦松五郎都乔装成手艺人,若无其事地暗中观察尾随着。
大和屋穿的行头,简直同词里唱的一样,头戴两端扎起的手巾,穿一件白唐栈的细格纹和服,外披黑衿条纹短褂,脚蹬麻里草鞋,用令人心醉的声音,吆喝道:“哎哟,卖寿司啦,卖寿司,渍幼鰶寿司哩!……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不愧是身段、唱腔都超越第五代——三津五郎的名角,那模样简直是俊朗寿司小贩的代表,就连细节之处也尽善尽美,令人赞叹不已。
不仅如此,仙波阿古十郎还交代,让他高调行事,故意让人看破,所以,他的一举一动皆如演戏,美不胜收,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寿司贩子。
“快看,三津五郎来了!……”
不仅是妙龄姑娘,连上了年纪的女佣们,都纷纷围了上来。
“您是大和屋先生吧,我猜对了,请给我手巾。”
“劳烦也给我一块。”
姑娘们将他团团围住,哇啦哇啦闹得不可开交。
三津五郎满面笑容,好声好气地应道:“对,我就是三津五郎哟。过几天有新戏在中村座演出,届时还请各位前来捧场呀。来,您拿好了。”
事情已经闹得尽人皆知,四人觉得差不多了,决定中午便让大和屋停止叫卖。
他们说定,再围着清住町,叫卖一圈便收手,为了犒劳自己辛苦了几天,四人已经在深川的大清订好座位,打算好吃好喝,彻底放松一下。
走过清住町,朝右一拐便是灵岸町,一侧是灵岸寺长长的外墙。这里行人不多,三津五郎便偷了个懒,只“寿司、寿司”的随便喊了几嗓子。
走过寺院正门五、六十米时,忽然从正门内,闪出一个二十二、三岁的苗条男子。他穿着厚实的三件套和服,外面还披了一件带家纹的紫色小浜缩缅羽织,脚上的木屐鞋带,是天鹅绒做的,鞋底上固定鞋带的金属扣闪闪发光,那个模样,简直如全日本演员的代表一般。他跟在三津五郎身后,慢慢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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