颚十郎捕物帐_[日]久生十兰【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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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旧时艺伎和优伶为了讨吉利,在门口挂的提灯。

  ②濡鹭灯笼,日本式的石制灯笼。

  一进屋,便是一个涂了漆喰①的、有三张榻榻米大的小房间,往里分别是五张半榻榻米大、八榻榻米大和六榻榻米大的房间,布局十分奇特。再往里是厨房,有后门可以通往后边的小路。

  ①用于刷墙的消石灰涂料,

  在挨着厨房的六张榻榻米大的房间里,仙波阿古十郎正靠着墙壁,伸直双脚坐在地上。他看起来有些百无聊赖,一会儿挖挖鼻孔,一会儿拔了拔胡子。

  后门的拉门轻轻打开,瘦松五郎猫着腰悄悄进来。他跪着挪到颚十郎身边,喘了口气道:“果然和您推断的分毫不差。”

  颚十郎点头道:“对吧。那藤波怎么样了?答应会来吗?”

  “他说会准点在亥时赶到。”

  “那就好,要是他来早了,反而麻烦呢。”颚十郎自语着,转身问瘦松,“那杉之市招了吗?”

  “他开始还嘴硬,我说了胸部下面有扎针痕迹,他才招供。”

  “让千贺春左手拿拨片,也是杉之市干的吧?”

  “正是如此。他欲嫁祸给角太郎,故意这么做,为了能够在被查到的时候,可以推脱出去,所以设下了这个套。”

  “真是执念啊。不是引导向自己,确实打一开始,就计划嫁祸给角太郎。他偶尔知道角太郎去露月亭听《谷口检校》,才想到了这一出吧。”

  “对,他是说打算查到自己的时候,就一股脑全推到角太郎身上。”

  “不过,杉之市说得太多了,就因为他如此镇定地侃侃而谈,我反而觉得他可疑。”

  “您说的没错。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杉之市那天也躲在后门口。他叫了几声,一直没有回应,便悄悄地潜了进去,一手摸到和服下摆,当即大吃一惊。他本以为这么安静,大概是千贺春不在家,没想到人就在自己跟前。他心一颤,转身就想逃,不一会儿又发现,千贺春似乎喝得酩酊大醉。她大概是睡得太沉了,就连呼吸声都不太听得到。那是肯定了,那时千贺春吃了角太郎一针,已经死了。杉之市不知这等隐情,心里又惊又喜。他和角太郎不同,扎针十分熟练,赶忙用手摸索到肩膀,半蹲着顺势在千贺春的胸部下面,重重地扎了两、三针。虽说杉之市胆子很大,可在得手以后,也还是飞也似的逃走。可这么一想,也真是奇怪,竞有两人在同日的同一时辰,以相同手法杀同一个人。自打我们小日本建国,就没有过这么离奇的事情。两人还没在现场撞个正着,简直是奇迹。我倒不是要帮谁说话,可这角太郎的运气,也真是太臭了。”

  “话不能这么说死,此案到此并未结束,还有后续呢。”阿古十郎微微一笑,“这房间里的东西,布置得跟早上一样吧。”

  “是,一粒灰尘、一片叶子,我都没有动过。”

  “那你看看,在火盆最边上,有一只盛着酒的小酒瓶吧?”

  “是的。”松五郎扭头望了一眼。

  “那你去坐到千贺春坐的位置上,试试拿那个酒瓶吧。”

  痩松依言起身,走到火盆一侧坐下,隔着火盆努力伸手拿,可是,他却怎么都够不着那酒瓶。

  “瘦松呀,要是她自酌自饮,岂会把酒瓶放得那么远呢。在两人偷偷进屋前,还有一个人在这里,给千贺春斟酒呢。”

  “原来如此!……”松五郎点了点头。

  “咱们再说得明白些吧,这杉之市和角太郎,都不是凶手。”

  “什么?!……”瘦松五郎感到不可思议。

  “千贺春在他们两位进屋之前就死了。”

  瘦松往前挪了挪膝盖,问道:“这么说,坐在这里斟酒的,才是真正地凶手?”

  颚十郎从容地抬头望了望天花板,道:“谁知道呢,不过,那个人很快就出现了。”

  “来这里吗?”

  “她大概是个艺伎。我给你看证据,你再靠近火盆些。”

  颚十郎比瘦松坐到火盆边,自己则起身,将提灯拿到火盆上方道:“这么一照,是不是能看到火盆的炭灰里,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你拿出来瞧瞧吧。”

  瘦松将手伸进灰中,把那闪光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惊道:“啊,是根银簪!……上面刻着角菱配三盖松的比翼纹呢!”

  “此物稍一调查,便能查出物主,所以才不能任由它掉在案发现场。”

  “原来如此,千贺春梳的是鬉下地①,因此,这不是她的东西。而且发簪的尖头上,全是发油,应该就是昨天或今天掉的。您说得太对了,这发簪的主人,马上就会来啊。”

  ①为了方便戴假发梳的头型,头发上不插头饰。

  从远远的露路口①,传来了沟板②的嘎吱响声。

  ①两排房子之间,没有房檐遮挡的小路。

  ②铺在水沟上面的木板。

  两人对视了一眼,忙将银簪丢回炭灰中,吹灭提灯,躲迸;了厨房,隔着障子屏住呼吸。

  轻细的足音,慢慢地靠近格子移门。那人在窗前犹豫一番,最后拉开门走上踏脚石,悄悄地摸索着进了房间,点燃了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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