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沃尔特·斯佩思先生只好屈从地,回到了瓦莱莉·雅尔丹小姐的身边,被迫接受了雅尔丹小姐的任性胡来,在幸福的苦难中,虚弱地反抗着——就像一条被女主人抚摸的、长满虱子的猎犬。
沃尔特·斯佩思先生完全不理解,女性微妙的心理和行为,所以,他没有注意到瓦莱莉·雅尔丹小姐,其实也在经历着考验。不过,里斯·雅尔丹不同于沃尔特·斯佩思,他不仅仅是一个好父亲,还具有母亲在这种问题上的第六感。
一天早晨,里斯·雅尔丹新生躺在健身房的按摩床上,任由潘克蹂躏、捶打的时候,郑重地对瓦莱莉·雅尔丹小姐说:“你的高尔夫球技艺退步了,差了六个洞。而且,我昨天晚上在露台上,发现了一条湿润的手帕。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家的小姑娘?”
瓦莱莉·雅尔丹小姐正在恶狠狠地击打着沙袋,她随口回答了一句:“没什么事儿!……”
“你在自欺欺人。”潘克一边拍打着他的雇主,一边冷冷地说,“我猜昨天晚上,你又和那个疯疯癫癫的笨蛋吵架了吧。”
“别打岔,潘克!……”那位严肃的父亲说道,“一个男人难道没有权利,和亲生女儿说几句贴心的话吗?”
“如果那个废物,再把你称做‘寄生虫’,”潘克闷声说道,同时,指关节嵌进了里斯·雅尔丹的肚子里,“我就会把他的牙槽打飞。‘寄生虫’是什么意思?”
“潘克,你在偷听!……”瓦莱莉·雅尔丹小姐愤慨地嚷道,“这个家里的人都糟糕透了,我只能做出这样的评价!……”
“你们都这么大声,我怎么可能听不见?”
瓦莱莉·雅尔丹小姐瞪了一眼潘克,然后,从壁橱的架子上,取下了一对练体操用的瓶状棒。
“好了,潘克!……”里斯·雅尔丹说,“不过,我可没有偷听……沃尔特还怎么称呼她了?”
“好多古怪的说法,然后,她就开始嚎哭,沃尔特·斯佩思先生把她拽了过来,亲吻了雅尔丹小姐一下。”
“潘克,你这个狗杂碎!……”瓦莱莉·雅尔丹小姐愤怒地挥舞着手上的棒子,“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然后,我的小姑娘又做了什么?”里斯·雅尔丹心平气和地说,“潘克,再给我揉一揉胸部肌肉。”
“她给了沃尔特一个唱诗班女孩的礼物——好像她也正有此意。我是说,他们接吻了。”
“噢,很有趣!……”瓦莱莉·雅尔丹小姐的父亲闭上了眼睛。
瓦莱莉·雅尔丹愤怒地把一根体操棒,朝着按摩台的方向扔了出去,潘克却敏捷地躲开了,然后继续揉搓他雇主棕色的躯体。体操棒“叮叮当当”地撞在了远处的砖墙上。
瓦莱莉·雅尔丹小姐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开始嚎哭:“我还不如去好莱坞剧场,给朋友们表演!……”
“好小子。”瓦莱莉·雅尔丹小姐的父亲里斯·雅尔丹先生说,“沃尔特·斯佩思是个好样的。”
“他没什么了不起的!……”瓦莱莉·雅尔丹小姐跳了起来,愤愤地说,“沃尔特·斯佩思先生和他的社会责任感,都让我感到恶心!……”
“是吗,我可不这么看。”潘克一边按摩一边说,“他的观点可能也有些道理。那个小家伙似乎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太多的时间娱乐。”
“潘克,你别过来瞎摻和!……”瓦莱莉·雅尔丹小姐尖叫起来。
“你明白了吧?……”潘克抱怨道,“这种盛气凌人的架势。我必须闭嘴,为什么?因为我是一个拿薪水的奴隶。翻个身,雅尔丹先生。”
他的雇主里斯·雅尔丹先生顺从地翻了个身,潘克开始猛击他的脊梁。
“你不一定非要和那个男孩子在一起,瓦尔①。——唉哟!”
①瓦尔是瓦莱莉的昵称.
“我认为,”瓦莱莉·雅尔丹小姐生硬地说,“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我有能力解决自己的问题——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
说完这些,她就愤愤然地离去了。
可是,沃尔特·斯佩思确实让人头痛。有时候他顽皮得像个孩子,有时候又骇人地阴沉着脸。他可以像电影里一样,热情地亲吻瓦莱莉·雅尔丹小姐,几乎压断她的脖子;可是,一转眼间,他又大声地斥责她——就因为她对工人运动不感兴趣,没有办法分辨左翼和右翼的观点(除了炸鸡的两只翅膀)!
瓦莱莉·雅尔丹小姐实在太痛苦了,因为她很难管住自己的双手,她的双手已经染上了某种无形的疾病——不自觉地想要去弄乱沃尔特·斯佩思先生那不听话的头发,想轻轻地滑过他的嘴唇,想去抚摸他那砂纸一样的脸颊——他总是胡子拉碴;有时候,她又想对准那个长鼻子,狠狠地打上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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