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搏一把。”韦布拍拍彗星的脖子。
“知道你会的,上马骑吧。”她最后下定决心似的说。
两人跨上马背,开始朝树林奔去。
“你想打头吗?”韦布在马鞍上坐稳后问。
“你走前面,我想看着彗星的腿——”
那匹马猛地朝前一跃,韦布不由一惊。彗星加快速度,全速飞驰下山坡,朝茂密的树林疾驰而去。
“韦布!”格温尖叫一声,纵马赶来,暗地里却悄悄勒住男爵,两人于是越拉越远。她看着韦布一只脚从马镫里甩了出来,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缰绳从他手里脱开,他绝望地死死抓住鞍头,眼看与树林的距离飞快缩短。他不知道,随着马鞍每一次颠簸,格温藏在鞍垫下的小钉子便更深地扎进马背。
韦布根本没朝后望。可如果他这时向后看,便能看到一个陷于极度矛盾中的女人。格温·坎菲尔德渴望看见他连人带马撞在那些树上,她想看着韦布·伦敦在她面前死去,永世不得翻身。她希望挣脱折磨了她那么长时间的痛苦,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只需呆在后面就行。可她没有,她抽打着男爵,奔雷似的朝韦布直赶上去。五十英尺,韦布离树林只有这么长距离,而彗星的速度恰如它的名字。四十英尺,格温从马侧滑下来一点。三十英尺了,她开始将手伸向前去,拿捏准手的方位。他们离树林只有二十英尺了,格温现在已将自己的命运和韦布捆在了一起。如果她抓不住彗星,她和男爵也同样会撞上那些树木。
十英尺,她尽力朝前探出身去,一把抓住缰绳。多年来紧锁在她胸中的剧痛迸开了,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只凭一只手,她几乎拉倒了发疯般奔驰中的一匹重达一千磅的马。离树林只差五英尺。
她喘不过气来,抬头望着韦布。韦布瘫软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最后他总算抬起头来,看着她,但还是说不出话来。可格温觉得,沉甸甸累积在肩头的痛苦的重负好像挪开了一样。很久以来,这种痛苦死死缠绕着她的灵魂,她还以为永远无法解除。可现在,它就像和风中的沙尘,散得无影无踪。她震惊了,甩开仇恨的情绪,这种感觉竟然如此美妙。但是,生活的残酷仍旧紧紧抓住她不放,仇恨没有了,另外一种东西,比仇恨更甚,重新蚀入她的心灵:悔恨。
第52章
格温将韦布送回车房时奇怪地一言不发。他想谢谢她救了他的命,她却打断他的话,开车走了。格温·坎菲尔德,真是个奇特的女人。也许她因为彗星出的事责备自己。
不过韦布至少了却了一桩心愿,将一直没说出去的秘密告诉了这个女人。他想过上主宅去告诉比利,又觉得最好还是由格温告诉他。就是说,如果她愿意告诉自己丈夫的话。
他走进屋里,罗马诺正在吃早餐。
“怎么有点像挨了打似的?”罗马诺问。
“这趟马骑得很艰苦。”
“这么说,咱们]在这儿的事算正式完成啦?是吧?知道吗,安吉从她妈那儿回家了,那位太太可有点火大。我什么时候得回去一趟,领教她的音乐。”
“是啊,我想咱们这儿的事完啦。”
“喂,韦布,咱们回匡蒂科路上赛一趟车。瞧瞧你那辆野马到底有多深道行。”
“你瞧,保利,这会儿我最不想听的就是速度……”他忽地愣住了。罗马诺奇怪地看着他。
“这有什么?超速被截下来又不是世界末日。
只消亮亮证件人家就让你上路了,同行之间总会客气点嘛。”
韦布掏出手机,按着号码。他找珀西·贝茨,可他没在办公室。
“他在哪儿?我是韦布·伦敦。”
韦布认识贝茨的秘书琼,她也听出了他的声音。
“我知道是你,韦布,对你出的事我真难过。”
“你是说珀斯不在?”
“实话告诉你,他这几天请假了。处理媒体关系那些人简直忙得发了疯,他们想把你找回来,让你说些话他们可以引用。可贝茨说不。你看电视和报纸了吗?”
“没有。”
“嗯,要听电视报纸的说法,人家准会以为咱们误杀了教皇呢。那群大惊小怪的家伙,把发生的事瞎编了一气。”
“这个嘛,确实有不少人死了,琼。”
“拿枪朝别人开火的人就得冒这个风险,韦布。”她说,不折不扣地遵循调查局的指导,“对了,珀斯说他得离开几天。我知道你的事让他难受极了。”
“我知道,琼,希望总是有的,说不定一片黑暗中天际还会出现一道银边呢。”
“我也这么希望,真的。还有什么事我能帮你吗?”
“克莱德·梅西,他是本地区一个贩毒团伙的打手。我从他档案里见过几张超速罚单。我只想弄清他吃罚单的准确地点和时间。”
“我得打电话问问别人,只需要几分钟。”
韦布把自己的号码给了她,让她等会儿打过来。像她说的那样,她很快便回了电话,给了他索要的情报。韦布道谢后挂上电话。他看看罗马诺,一脸震惊。
“什么事?”罗马诺一边问,一边吞下最后一口黑麦面包夹熏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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