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目前我分配在蓝色支队的C小队。”
不是目前,韦布心里纠正自己。再也没有什么C小队了。
“这么说你本人并不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特工?”
“不,我们都是特工。至少得在调查局呆三年并且表现出众,你才有资格提出入队申请。我们和特工佩戴一样的盾章,拿一样的证件。可我们营救队的人自成一体,单独一个部门,营救队之外没有其他职责。我们一块儿训练,核心技能是综合训练加封闭训练。”
“是什么?”
“综合训练包括格斗训练和火器训练,封闭训练就是封闭空间里的战斗训练。火器和封闭这两种本事最容易退步,所以得不断练习。”
“很军事化嘛。”
“是这样,我们确实非常军事化。我们把人马分成两半,一半值勤一半训练。你值勤时来了任务,你就上。值勤队员如果没有任务,时间就花在特种项目和特别技能训练上,比如爬绳、直升机绳降、水下训练、急救。还有野战技术,我们管那叫在林子里搜索开火。相信我,日子过起来很快。”
“跟我说说你的家庭。”沉默半晌后,她说。
韦布往后一靠,双手放在头后面,又一次做了几次短促呼吸。每分钟心跳六十四,韦布,这样就行了,伙计,一分钟蹦六十四下,能难到哪儿去?他身体前倾。
“行啊,没问题。我是个独子,出生在佐治亚州,六岁左右我们搬到了弗吉尼亚。”
“你说的我们是谁?你的父母?”
韦布摇摇头。
“不,只有我和我母亲。”
“你父亲呢?”
“他没去。州里想让他多留一阵子。”
“他在政府部门上班?”
“你可以这么说,他在牢里。”
“他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
“你就不觉得好奇吗?”
“要觉得的话,我早就满足了这种好奇心了。”
“好吧。这么说你到了弗吉尼亚,接下来呢?”
“我母亲又结婚了。”
“你和继父的关系怎么样?”
“不错。”
克莱尔没说话,显然等他继续,可他没有,于是她说:“跟我说说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如何。”
“她死了九个月了,所以我们之间现在没有关系。”
“她怎么死的?”她补充道,“如果你不介意我问的话。”
“大大的一个B字。”
克莱尔看上去有点糊涂了。
“你是说大C①字?癌症?”
①Cancer,癌症。
“不,我是说大B①,酗酒。”
①Booze,酗酒。
“你说过你加入美国联邦调查局是突发念头,你觉得会不会还有更多原因呢?”
韦布很快地瞪了她一眼。
“你的意思是,我成了警察,因为我的亲生父亲是个坏蛋?”
克莱尔微微笑了。
“你挺厉害的嘛。”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克莱尔,”韦布轻声道,“我本该和我的小队一块儿死了的。这种想法都快把我逼疯了。我不想做惟一一个幸存者。”
克莱尔的微笑迅速消退了。
“这个情况很重要,咱们多谈谈这个问题。”
韦布双手对搓着,他站起身看看窗外。
“这些谈话都是保密的,对吗?”
“对,”克莱尔道,“绝对保密。”
他重又坐下。
“我进入小巷里,和小队一起前进,快到突破点,就在那时……就在那时……”他停住了。
“就在那时我,该死,我僵住了。动弹不得。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小队冲进院子,我却动不了。最后我总算动起来,感觉好像有一千磅重,脚下像拖了水泥块。我摔倒了,因为我立不住,就这么倒下去了。接着——”他停下来,一只手伸在脸上,不是毁伤的那一半,他的手死死抵在那儿,好像堵住想钻出来的什么。
“接着枪响了。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队友们却一个都没有。”
笔静静地停在克莱尔手里,她看着他。
“这样很好,韦布,这些事情你应该说出来。”
“就是这样!我还能再说什么?我吓破了胆,我是个该死的懦夫!”
她十分平静十分清晰地说道:“韦布,我明白讨论这些事对你来说非常痛苦,不过我希望你把事情经过再准确地回顾一遍,按你的说法这些导致你‘僵住’的事。尽你所能,越准确越好。这些情况可能非常重要。”
韦布对她重述了一遍事件的详细经过,从雪佛兰车门打开那一刻直到他无法执行任务,眼睁睁看着他的朋友们死去。一切说完后他觉得全身都麻木了,好像随着他可怜的故事他还把自己的灵魂一并交了出去。
“肯定是某种瘫痪的感觉,”她说,“不知你在这种感觉突然产生之前有没有其他征兆?比如脉搏突然变化、呼吸急促、恐惧感、冒冷汗、嘴巴发干?”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戴维·鲍尔达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