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什么意思?”贝茨的声音有些严厉。
“意思是从内部散出来一股大粪臭味儿。我才不会把老命交到其他哪个人手里呢,除非我知道他们跟我玩的是公平游戏。”
“我们是美国联邦调查局,不是克格勃。”
“对你来说可能不是,珀斯,你一直是局里头的人。我呢,我外边得不能再外边了。现在我回去,懵懵懂懂出了什么事都还不知道,说不定哪天突然一下子谁都找不着我了。我知道,家里很多人以为我跟营救队的事有牵连。”
“你疯了。”
“跟六个伙计被干掉一样疯吗?这种事没有内部情报怎么办得到?”
“我们这种工作有时候就会出那种倒霉事。”
“就算这样吧,你想跟我说你没注意到四处都在不断出漏子吗?那些砸了锅的任务,上一年里两个卧底特工被杀,局里的突击队出去干活时发现没人在家陪他们玩儿,对毒贩子的大逮捕扑了空,因为有人给那些伙计透了风声。我觉得局里现在有一只又大又臭的耗子,出卖了不少人,其中包括我。”
“别跟我来这一套阴谋理论,兰迪。”
科夫的声音平静了些。
“我想让你知道我跟这件事没有牵连,我向你保证。现在我只能给你这些,希望过些时间能多给你些东西。”
“这么说你在查什么?”贝茨很快地说,“你瞧,兰迪,我相信你,可有些人我得给他们个交待。你的担心我理解,这段时间确实一直在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我们也正在努力追查。可是你也得理解理解我。”他顿了顿,“妈的,别这样。只要你回来,我给你一切保障。我会像照看我临死的父亲一样照看你。这样行了吧?我们一起经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我希望你觉得可以相信我。从前我可是替你出过不少力。”
科夫那边没有回答。
“这样好了,兰迪,告诉我你回来的话需要什么,我看我能不能办到。”
还是没有回答。
贝茨低声咒骂,猛冲到墙后。他远远看见那扇从另一边通向外面的门,他走过去,可门锁着。
他绕着露天纪念馆跑回来,跑进开阔地。换岗仪式已经结束,人群散了开来,散人人行道和墓区。贝茨还在四下张望,心里却明白他已经找不到科夫。尽管科夫是个大块头,多年来他已经学会了如何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贝茨只知道他穿得像个场地管理员,或者像个游客。贝茨把地图扔进垃圾桶,拖着脚步走了。
第10章
韦布把车停在保罗·罗马诺家前面。韦布看见保利——大家都这么叫他——正钻在一辆老式雪佛兰克尔维特的车盖下忙活。这辆车是他最大的骄傲和欢乐。要说爱,连他的老婆孩子在他心里都得排在这辆飞快的车后头一点儿。
罗马诺瞪着韦布,只说了一句:“啤酒在冷柜里,开一罐。还有,别舒舒坦坦把这儿当自个儿的家。”
韦布伸手从脚边那只科尔曼小冷柜里拿出一听百威,砰地打开,倒也没有留下一块钱啤酒钱。
“你知道,保利,世上不单是百威,有些南美啤酒,劲头儿大,你该尝尝。”
“好啊,就凭我的薪水?”
“咱俩挣一样的薪水。”
“我有老婆孩子,你有个屁。”
罗马诺拽了几下管钳,走过韦布发动引擎。引擎轰鸣,像要把将它固定的那一层薄薄的金属皮炸生开似的。
“呜噜呜噜像只小猫。”韦布啜着啤酒道。
“去你的,像只老虎还差不多。”
“能谈谈吗?我有些问题。”
“你有问题,别人还有问题呢。没问题,问吧,全世界的时间都在我手里攥着呢,我他妈休假这天该做什么?难道还能自己做点开心事不成?行,你想要什么?要芭蕾紧身裤的话我得问问我老婆。”
“你知道,如果你不在匡蒂科向每个人说我的坏话,我会感激不尽的。”
“如果你不吩咐我做这做那,我也感激不尽。说起这些,你从我的地产上滚出去。跟什么人来往我是有标准的。”
“就只谈谈,保利,你欠我的。”
罗马诺用扳手指着他。
“我什么都不欠你的,伦敦。”
“这种破事做过八年,我觉得我们都欠了对方,还不清。”
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最后罗马诺终于放下扳手,擦了擦手,关掉那只老虎,朝后院走去。韦布把这当做一种邀请,跟了上去。可他还是有点没把握,没准儿罗马诺只是去车库拿把更大的扳手来揍他。
后院的草剪得很短,树也修过枝,一丛茂密的蔷薇从车库另一边冒出来。阳光下温度准有华氏八十度,不过这么多场雨后倒觉得很舒服。他们拉了两把草地椅坐下,韦布见罗马诺的妻子安吉正把衣服晾到绳子上。她是密西西比人,罗马诺两口子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安吉身材纤小,长着波浪形的金发,一双魅人的绿眼睛,还有一种“宝贝,我要把你一口吞掉”的表情。她总是四处调情,摸摸你的手臂,用脚蹭蹭你的腿,跟你说你真可爱,不过这些都是天真调皮的嬉闹。这种事有时把罗马诺气得发疯,可韦布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别人被他妻子所吸引,这是罗马诺生活动力的一部分。不过安吉·罗马诺一旦发起火来,你最好小心点。韦布在一些营救队聚会的场合见识过她的这一面,这位小女人一变而为大发雷霆的悍妇。她要是踏上征途,那些极度自信整天玩大枪过日子的男子汉们也得赶紧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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