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韦布扫了一眼屋顶,他知道那里部署着W小队和X小队的队员,早已各就射位,子弹上膛,致命的准星瞄准了这群熊包的脑干。狙击手是韦布最好的朋友。他们的工作方法,他知道得一淸二楚,多年来,他也曾是其中的一员。
书布曾经一连数月,都潜伏在雾蒙蒙的沼泽地,讨厌的水蛇在身上爬来钻去,要不就是像楔子一样,钉在狂风呼啸的寒山窄缝里,特制的枪托皮面,紧紧地贴着面類,他通过瞄准镜看着,为突击队提供掩护和情报。
韦布对头顶上的狙击手,无声地说了句“谢谢你们”,接着便朝小巷里跑去。
他们接下来,只碰上了一个孩子,大约只有九岁,连件衬衫都没有穿,坐在一大块儿混凝土上,四周看不见一个成年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使气温至少降了华氏二十度,温度还在继续下降,可是,这个男孩儿居然没有穿衬衣。韦布习惯性地将这个孩子,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仔细导找武器。幸好什么都没有发现,韦布可不想对孩子开枪。
孩子直视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巷里居然还剩下一盏路灯没有被敲掉,闪烁的弧形灯光,淸晰地勾勒出了灯光下,那名男孩的面庞。韦布注意到男孩瘦弱的身体,突出的肋骨两边,是肩背上一块块硬邦邦的肌肉,就像树在斫伤处,长出皮茎一样。一条刀伤横过男孩的前额,左额头还有一个起皱的水疱样的洞。毫无疑问是一颗子弹留下的记号,韦布知道。
“咒你下地狱。”孩子用一种有气无力的声调说道,接着他笑起来,更准确地说,发出喀喀的干笑。
男孩的话和笑声像敲钹一样在韦布脑子里回荡,他一点儿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居然连皮肤都刺痛震颤起来。像这种毫无希望的孩子他以前也见过,附近到处都是,尽管这样,韦布的脑子里还是想到了什么,他弄不大明白。或许他干这一行太久了。现在才开始想这些,真选了个好时候。
韦布·伦敦,宽肩膀,身高六英尺二,大多数人会说他是个大个子,不过通常人家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到他的左半边脸上,或者说那半张脸剩下的部分上。韦布不得不勉强承认:真神了,瞧他们现在能把毁伤的皮肉骨骼重塑成什么样子。只要光线合适,也就是说,在差不多全无光线的时候,别人不大会注意到过去的坑坑洼洼、新绷起的脸颊和精心移植的骨头皮肤。真了不起,人人都这么说。人人,除了韦布。
小巷尽头,他们又一次停下脚步,全体蹲伏下来。韦布左边是泰迪·赖纳,通过摩托罗拉无线耳麦,赖纳联系上中心,报告他们c小队到达黄区,请求批准向绿区移动。绿区,即目标的“关键点”,在这儿不过是用个花哨名字称呼正门罢了。韦布一只手握着SR75,另一只手摸了摸低低挂在右腿边枪套里插着的特制.45口径手枪,还有一枝同样的手枪挂在陶瓷防弹衣上,那枝枪他也摸了摸。这是他的一套临战仪式。
韦布闭上双眼,预想下一分钟会出现的情形。他们会冲到门边,戴维斯在前,把他的炸药放在门中央,突击手们左手松松地握住闪光霹雳弹,冲锋枪打开保险,稳定的手指离开扳机一点儿,杀人时才会扣下。戴维斯会拔掉控制盒上的机械式保险,检查连接到冲击炸药的引爆线,寻找问题,希望一个也别发现。赖纳将向中心报告那几个恒定的字眼:“C小队到达绿区。”中心也总是用那一句固定回答:“待命,由我控制。”这句台词总让韦布耿耿于怀:他们干的这种事,难道还有谁真能控制不成?
在他整个职业生涯里,韦布从未听到中心的倒计时数到头。倒数到二,狙击手们便会交战开火,一群.308同时响起来,那声音颇有点吵人。紧接着,不等中心数出“一”,冲击炸药便会炸响,高分贝的飓风会将你脑子里的念头都淹没掉。事实是,如果居然能听到中心倒数完毕,你就有大麻烦了,它意味着冲击炸药没有爆炸,那样开工才真叫糟糕透顶。
门一被炸开,韦布和他的队友便会冲向目标,投掷闪光霹雳弹。这件装备的名字取得很巧,“闪光”使任何看见它的人暂时失明,“霹雳”会震破没有保护的耳膜。要碰上锁着的门,他们马上就能叫它乖乖打开:戴维斯会拿霰弹枪不大礼貌地敲敲门,或者用粘贴炸药,模样像条车胎皮,里面有C4炸药,绝没有什么门顶得住。他们会按精熟的套路行事,协调运用双手与武器,准确射击,像调动棋子一样思考问题。互相联系依靠触觉手势。攻打热点,确定人质位置,把他们弄出去,要快,要活的。有一件事你根本不大会想到。那就是死。
根据可靠情报,他们要攻打的建筑里有一个以首都为大本营的毒品集团的整个财务部门。今晚这一网里估计有会计和统计员,对政府来说他们是宝贵的证人,如果韦布和他的战友们能把这些人活着带出来的话。这样一来,政府可以从各个方面对那些大头目提出刑事指控,还有民事指控。哪怕是毒品大王也害怕国内收入署的全面进攻,很少有毒枭向山姆大叔上税嘛。正因为这个缘故才召来韦布的小队,他们擅长杀掉那些该死的人,抓活口的本事也厉害得要命,至少要让这些家伙活到手按圣经,作证把某些大坏蛋关上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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