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纳,你给我带消息来了,对吧?凯文的好消息?”
“还没,老板。”
“那把你的混账屁股再给我挪到外头去,找到消息再回来。”
图纳生气地转身便走,韦斯特布鲁克看着皮布尔斯。
“说话,托万。”
托万,安托万·皮布尔斯一脸懊丧,小心地推了推昂贵的阅读眼镜。韦斯特布鲁克知道这人的眼睛好得很,只不过觉得戴副眼镜模样更像经理的角色——一种他想当却永远别想当上的人,如果通过合法途径的话。
“不是好消息,”皮布尔斯道,“我们主要的发货人说,除非等到你别这么烫手时,否则他可能不会再给我们供货。还有,我们的存货已经很少了。”
“去他的,算不上啥打击。”韦斯特布鲁克说着往后一靠。韦斯特布鲁克在皮布尔斯和梅西面前必须显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可事实是他的麻烦大了。和任何别的二手经销商一样,韦斯特布鲁克有责任给他下面的贩子供货。如果他们从他这儿拿不到所要的东西,他们便会转向其他人要货。他能活下来的时间不会太长了。只要违约一次,人家几乎就不会再跟他做生意了。
“好,这个事儿我等会儿办。那个家伙,韦布·伦敦,你手里有什么?”
皮布尔斯从一个皮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打开,又推了推他的阅读眼镜。刚才他坐下前便用绣着姓名首字母的手帕仔细抹了抹位子。他的态度表明,在一座肉库里举行会议大大有失他的尊严。皮布尔斯喜欢兜里有一扎扎钞票,喜欢漂亮衣服,喜欢好餐馆,还有由着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漂亮女士。他不带枪,就韦斯特布鲁克所知,他连怎么用枪都不会。他出来的时候正赶上毒品交易远没有从前那么多的暴力,更有秩序:会计、计算机、商业档案,把脏钱收进来,洗干净,还有股票组合投资,甚至还有假日别墅,可以坐着自己的私人喷气式飞机去度假。
韦斯特布鲁克比皮布尔斯年长十岁,他是纯粹从街头杀上来的。他兜售过几毛钱一小袋的廉价毒品,睡在老鼠窝一样的烂地方,时常饿肚子,躲着枪子儿,必要时也朝别人发射枪子儿。皮布尔斯做他那一套很在行,让韦斯特布鲁克的生意运转无碍,货物该来的时候来,顺利发往收货的人。他还确保了迅速收回应收账款。
一旦出现个人纠纷,这意思主要是指有人想狠狠收拾他们一顿时,安托万·皮布尔斯马上缩到一边。生意的这个方面他消受不了。这时便由韦斯特布鲁克接手,掌握一切。这种时候便显出克莱德·梅西一点儿也没白挣他拿的钱。
韦斯特布鲁克瞧了瞧他这位白小子。梅西上他这儿来找份差事时他还当他开玩笑。
“这个城里你走错地方啦,小子,”他告诉梅西,“白人该往城西北去,滚到你该去的地方吧。”他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可梅匹干掉了两个找韦斯特布鲁克麻烦的人。无偿服务,他当时这么解释,只为证明他的价值。这个小个子光头党从没让他的老板失望过。黑大个儿弗朗西斯·韦斯特布鲁克居然成了个不搞种族歧视的雇主,这谁想象得到?
“韦布·伦敦,”皮布尔斯道,他停下来清清嗓子,擤擤鼻涕,“在美国联邦调查局干了十三年多,成为营救队员也有大约八年了。对他的评价很高,档案里记载了多次奖励,诸如此类。曾经在一次行动中受过重伤,差点送命。”
皮布尔斯继续说:“目前正在调查那个院子里的交火事件。”
“托万,跟我说点儿我不知道的事儿,老子屁股都快冻掉了,我瞧你也是,咱们少说废话。”
“伦敦正看一个心理医生,不是调查局内部的医生,外头的一家诊所。”
“知道是谁吗?”
“是泰森角那儿的诊所,具体哪个大夫还不太清楚。”
“好啊,咱们就把它弄清楚。他会跟那里的精神病大夫说些不告诉其他人的事儿,接下来咱们没准儿也该和那个精神病大夫谈谈。”
“行。”皮布尔斯说着,做了点笔记。
“还有托万,你能说说他们那晚要抓什么吗?可能是个重要玩意儿,你脑子里想没想过?”
皮布尔斯被触怒了。
“我正要说。”他哗哗翻着纸页,梅西则仔细地擦着手枪,抹去枪管里显然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清的微尘。
皮布尔斯找到了要找的东西,抬头看了他老板
一眼。
“这个消息你肯定不会喜欢。”
“老子不喜欢的狗屎多着呢,说吧。”
“有说法是他们要抓的是你。他们以为我们的所有财务活动都在那幢房子里,统计员、电脑、档案,所有一切。”皮布尔斯摇着头,样子很气愤,像他的个人荣誉受了冒犯似的。
“好像我们真笨到搞得那么集中。他们派了营救队,想活捉那些弄钱的人,作证指控你。”
韦斯特布鲁克惊得目瞪口呆,他甚至没指责皮布尔斯说“我们的”财务活动。所有东西全归韦斯特布鲁克所有,就这么简单。
“他们怎么会他妈的这么想,我们从没用过那幢房子,老子连那块该死的地方都没去过。”一个念头突然之间攫住了韦斯特布鲁克,可他决定藏在心里不说出来。要搞交易你手里就得有点东西带去,说不定他手里有了点东西,跟那幢房子有关。可那幢房子,还有跟它一样的其他房子,有些事儿恐怕调查局的人并不知道。是呀,这个可以进他的“交易材料”卷宗。他开始觉得好些了,只比刚才好了一丁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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