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到街对面一家7—11便利店买了杯咖啡。下起了毛毛细雨,天也冷起来。开始是个温暖的好天,现在却灰暗阴湿。这个季节就是这样。阴郁的天气大大加重了他绝望的心情。
韦布回到房间,坐在地板上打开那个纸板盒子。里面的文件已经变潮,有的还生了霉。照片发黄,还有些已经破了。可他还是被吸引住了。以前他从没见过这些东西,一部分原因是他从不知道母亲还保存着这些第一次婚姻中留下来的东西,另外他以前也没在房子里找过。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跟他继父的关系使他丧失了对当父亲的人的全部兴趣。
他先把照片在地板上铺成一个扇面,再一张张细看。他的生身父亲哈里·沙利文是个英俊男人,他的样子像个四十年代的影星,年轻、威严,蓝眼睛里还闪烁着一丝恶作剧的眼神。尽管母亲智力出众,做过环球旅行,可也许还是个天真纯朴的姑娘。韦布看得出来,父亲的形象对这种年轻姑娘来说很有吸引力。在牢里过了这么多年,又在生活的快车道上漫无目的地奔走了数十年,他不知父亲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外面雨下得更大了。韦布坐在汽车旅馆房间里,啜着咖啡,翻看盒子里的其他东西。他拿起沙利文的结婚证书。韦布有点吃惊,妈妈居然还留着。
不过,说到底这是她的第一次婚姻,不管后来变得多么不愉快。
他放下证书,拿起另外一张纸。这是一封信,抬头是佐治亚州劳教局。信的日期是母亲和儿子离开这个成了罪犯的丈夫和父亲的一年以后。
信的内容很简短,是向夏洛特和韦布道歉。他声称出狱后会洗心革面,好好待他们。嗯,信上还说,他哈里·沙利文会努力实现这些诺言。韦布不得不承认,这些话虽说令人不快,可沙利文也许说的真是心里话,这对一个在牢里慢慢烂掉的人来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韦布把信放在一边,又花了两三个小时查看其他东西。大多数对他查出父亲的下落毫无用处,可韦布还是认真地把这些东西都看了一遍,更真切地感受这个人。在他手里只有两样东西肯定能用做线索,一张过期驾驶执照,上面还贴着父亲的照片,另一件东西更重要些,是他的社会保险卡。这两样东西敞开了无数可能性,而且韦布还有另一个地方可以着手调查。
韦布顾不得面子,忍气吞声给珀西·贝茨打了个电话,几乎低声下气地向他道了歉。然后告诉他哈里·沙利文的名字、社会保险号码和在佐治亚州监狱坐牢的日期,这是他推算出来的。韦布先想过打电话给安·莱尔查问,可他又不想这么快找她。安的事情够多的了,全部心思现在都得花在营救队里,另外科夫的事她还没给韦布消息,他不愿让她觉得他在催她。
“这人是谁?”贝茨想知道。
韦布申请加入联邦调查局时,他必须写下生身父亲的姓名。局里还想了解其他细节,他于是要母亲给他多说说这个人的事,可她断然拒绝。韦布只好告诉局里他不知道父亲的下落,也无力提供信息以便他们进一步调查。就他所知,这件事于是到此为止。他通过了家庭背景调查,大步走上了美国联邦调查局之路。最后一次跟父亲见面时他只有六岁,调查局也没法拿他父亲是个犯人的事派他什么不是。
“只不过是我想找的一个人罢了,没什么特别的。”韦布告诉贝茨。
他知道调查局搞背景调查很彻底,多半有他父亲的详细材料,可他这么多年来从没起过查看那份档案的念头。说不定贝茨知道哈里·沙利文是韦布的父亲,如果真是这样,他撒谎的本事实在高明。
“跟我们的案子有关吗?”
“没有,你也说过,这不是我的案子。要能帮忙的话就太谢谢了。”
贝茨说他会瞧瞧能做些什么,接着挂上电话。
韦布把文件收进盒子放好,把盒子推到一个屋角,拿出手机拨打语音信箱。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院子里那件事以后他对查信简直着了魔。听到声音后,他很高兴自己查得这么勤。黛比·赖纳问韦布今晚能不能过来吃晚饭。他马上给她回了电话,说一定去。她也看过了电视。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韦布。”她这么说。他长出一口气,现在生活看来好多了。
他把想打的号码调上手机屏幕,已经过了五点,克莱尔·丹尼尔斯这会儿不会在办公室。他的手指停在按键上犹豫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打了电话。她正在车里朝家开,她对他说:“明天一早我就能给你看病,早上九点。”她说。
“这么说我的毛病你都明白了?”
“我效率很高,可也没快到那个地步。”听了这话他不由得笑起来。
“谢谢你让我给你咨询,我明白改变医生的决定很难下。”
“改变我倒不担心,克莱尔,我担心的是另外一部分,发疯。咱们九点见。”
第21章
与黛比·赖纳和她孩子们的晚饭完全不像韦布希望的样子。卡罗尔·加西亚也来了,还带着一个孩子。他们围坐在餐桌边聊天,提都不大提起那件毁灭了她们生活的事。加西亚母子俩在胸前画十字时,韦布想起每次行动前他跟丹尼.力口西亚说的那句话。韦布说得对,那一晚上帝确实没和他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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