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我小声问。
“一座瞭望塔?”艾玛猜测。
“发射飞机的地方?”休说。
但四处都不见飞机的踪影,也没有跑道的迹象。
“也许是发射齐柏林飞艇的地方。”米勒德说。
我想起老录像里不幸的“兴登堡号”[1]飞艇对接到一座看起来像无线电塔的建筑物顶部——那座建筑物和眼前的这座区别不大——一股恐惧的寒流从我身上穿过。如果在海滩上追捕我们的“气球”就在此安营扎寨,而我们无意中闯进了幽灵的老巢怎么办?
“或许那是伊姆布莱恩的房子,”奥莉弗说,“为什么大家总是直接跳到最坏的推论呢?”
“我肯定奥莉弗是对的,”休说,“这里没什么好怕的。”
即刻就有一声非人的低吼回复了他,那声音似乎从塔下的阴影中传来。
“那是什么?”艾玛说,“又一只‘空心鬼’?”
“我觉得不是。”我说,体内的感觉仍在逐渐消逝。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贺瑞斯边后退边说。
但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它想会会我们。低吼声再次响起,令我胳膊上汗毛竖起,片刻过后,一张毛茸茸的脸出现在塔身底部的两根枕木之间。它像只疯狗一样龇着牙冲我们咆哮,成卷的口水从它长满尖牙的嘴里滴下来。
“那老家伙到底是什么?”艾玛咕哝道。
“进来这个时光圈真是好主意,”伊诺克说,“到目前为止真是让我们受益匪浅啊。”
那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从枕木间缓缓爬出,蹲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精神错乱般的笑容斜视着我们,仿佛在想象我们的大脑吃起来是什么味道。我说不出它是人是兽,它身穿破旧的衣服,有着人的身体,却像猿一样走路,那佝偻的外形就好像是我们某个绝迹已久的祖先,在几百万年前就被阻止了进化。它的双眼和牙齿呈暗黄色,苍白的皮肤上散布着暗斑,一头长发好似蓬乱的鸟窝。
“谁把它弄死吧!”贺瑞斯说,“或者至少让它别再看我了!”
布朗温把克莱尔放下,做出准备战斗的姿态;同时,艾玛伸出双手生火——但她显然惊愕过头,只召唤出一阵噼啪作响的烟雾。那只人形兽身体绷紧,咆哮起来,然后就像奥林匹克短跑运动员一样起跑——不是冲我们而是绕过我们,朝一堆岩石后俯冲过去,又带着露出尖牙的笑容突然出现。它在耍弄我们,就像猫在杀死猎物前先戏弄一番一样。
它看起来要再次起跑了——这次是朝我们——此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命令它“坐下,老实点!”。它照做了,放松地坐在地上,咧开嘴露出笨拙的笑容,舌头从嘴里耷拉下来。
我们转过身看到一只狗沉稳地朝我们的方向小跑过来。我的目光掠过它,去看是谁在说话,但没有人——然后那只狗张开嘴说:“别怪格伦特,它一点教养也没有!那只是它表达谢意的方式。那只‘空心鬼’最让人心烦了。”
那只狗似乎是在对我说话,但我太吃惊以至于无法回应。不光因为它用几乎是人类的声音在说话——而且是优雅的英国口音——还因为它长着双下巴的嘴叼了一根烟斗,脸上戴着一副圆形的绿色眼镜。“哦,亲爱的,我希望你们不会太生气,”狗继续道,它误解了我的沉默,“格伦特是好意,但你们一定要原谅它,它简直可以说是在牲口棚里养大的。而我,身为杰出猎犬排名第七的狗所生的第七个孩子,恰恰相反,是在大庄园里受的教育。”它以一只狗能做到的最好姿态鞠了一躬,鼻子点地,“阿迪森·迈克亨利,竭诚为您效劳。”
“对于一只狗来说,那是个奇特的名字。”伊诺克说,对于遇见会说话的动物,他显然不为所动。
阿迪森从眼镜上面盯着伊诺克说:“敢问您怎么称呼?”
“伊诺克·欧康纳,”伊诺克挺了挺胸,骄傲地说。
“对于一个肮脏的胖脸男孩儿来说,那是个奇特的名字。”阿迪森说,然后它抬起前腿,只用两条后腿着地站起来,上升到几乎和伊诺克一样高的高度,“我是一只狗,没错,但我是一只异能狗。那么,为什么我应该被安上个普通的狗名?我以前的主人叫我‘盒盒’,我鄙视那名字——那是对我尊严的侵犯!——所以我咬了他的脸,用了他的名字。阿迪森:对于一个我这样高智商的动物来说,合适多了,我认为。那件事刚过,雷恩女士就发现了我,并且把我带到了这里。”
听到他提起一个伊姆布莱恩的名字,我们的脸都亮了起来,一股希望的脉动从身上燃起。
“雷恩女士带你来的?”奥莉弗说,“但巨人卡斯伯特呢?”
“谁?”阿迪森问,然后他摇摇头,“啊,对了,那个故事。恐怕那只是一个故事,很久以前受启发于山下那块稀奇的石头和雷恩女士的异能小动物园。”
“都跟你说了。”伊诺克咕哝着。
“现在雷恩女士在哪里?”艾玛问,“我们有话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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