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遇害后,我的整个世界都变了。我只想把坏人关起来。”詹娜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又探身回来。“现在,我就要两者兼得了,既当主角,又抓坏人。相信我,哈利,我不会有事的。”
詹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进入房间。几周以前,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对迈克尔的感情正在慢慢消逝。日前在迈克尔身上看到的那些变化,其实就在他的一举一动之中,只不过之前未曾留心,而今日益明显罢了。她知道迈克尔所代理的一些委托人是有罪的。起初,她对此表示尊重,因为即使是罪犯,也理应尽可能得到最佳的辩护。但如果证据指向有罪的裁决,那她的职责就是推翻那些无罪辩护。自从迈克尔决定竞选法官,他就一直怂恿詹娜想办法当上地方检察官①,几乎都要疯魔了。为什么呢?如果迈尔克要做法官的话,在他主审时,作为地方检察官的詹娜就不能执业了。詹娜叹了口气,发现自己已累得无法去想这些。她得去探望一下,表现得毫无异样,然后回家睡觉。
①地方检察官:District Attorney或简称D·A·,在美国的许多州内,代表政府提出刑事诉讼。
因为担心迈克尔正在睡觉,她开房门时动作很轻。事实上,她倒希望他在睡着。
詹娜走进房间,靠近病床,目光盯着迈克尔的脸。他的眼睛闭着,呼吸缓慢而平稳。暗处传来一声咳嗽,引起了她的注意。惊恐之中,她迅速转身,发现了一个人。
“詹姆士小姐,对吧?”
“我是。你是谁?”
那个男人站起来,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枚警徽。“FBI探员,卡尔·斯塔克斯。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詹娜看了一眼那个仍在睡觉的人。“我觉得在这里谈不太方便。”
斯塔克斯探员冲她一笑。“我请你喝咖啡吧。”
詹娜跟着他穿过走廊,来到护士站。斯塔克斯要到了一壶咖啡和一间私室。
詹娜环顾这个小小的房间,不禁发起抖来,里面仅有一张长沙发,一把椅子和一张咖啡桌。这一切让她回想起她父母被杀的那一晚,当时,医生也是把她带到了这样一个房间。
“请坐吧,詹姆士小姐。”
詹娜从对父母的回忆中恍过神来,趁着斯塔克斯摆杯子、倒咖啡的机会,细细端详起这个高大的黑人。他的手有博蒙特的那么大,但指甲修过,很干净。一身崭新的淡灰色的西装,就像是在来医院之前刚穿上的。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泰然自若,这让詹娜紧张。此前,她曾在一些案件中与探员共事过——那些年轻的探员都急于抓到坏人。斯塔克斯看上去有五十五六岁,大概快退休了。“老练”——詹娜的头脑中蹦出这么一个词。
斯塔克斯给詹娜倒上咖啡,递了过去。“你看上去很疲惫。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以后再聊。”
詹娜知道自己的脸上写满了惊讶。“我是很疲惫,斯塔克斯探员。疲于应付那些对我发号施令、满口谎话、有权有势的人。过去,我一直期待着你,或者像你一样的人会来,直到一位警察局长告诉我,亚特兰大的案子已经结了——结了,就那么结了。所以,不如你来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又为什么会坐在迈克尔的房间里等我呢?”
斯塔克斯又倒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小口喝着,坐到詹娜对面。“你对迈克尔·埃尔金斯真正了解多少?”
“迈克尔?我以为你来这儿是要谈……”她的声音弱了下去,有一种危机将至的感觉。亚特兰大枪击案的一切都偏离常规。她需要留心自己每一步路,每一句话。
“谈亚特兰大?”斯塔克斯随口问道。
“谈乔丹·埃尔金斯和亚特兰大。”
“我对乔丹·埃尔金斯不感兴趣——至少现在如此。至于亚特兰大嘛,有人要求我们把一些事暂且缓缓。我们选择照办,并且出于自身考虑,决定把麻烦事掩盖起来。就在西姆斯和崔德默探员前往亚特兰大之前,他们接到了迈克尔·埃尔金斯的电话。他们本不应去那儿的,而且绝对不是出公差。”
“你掩盖了一起枪击案和两名联邦探员的死,还指望我相信你?”詹娜把咖啡放在桌上,起身说道:“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执法人员。”
“请坐,詹姆士小姐。也许听完我的话,你会改变主意。至少,我希望如此。”
詹娜坐下,端起咖啡。“我可不抱希望。你大可说下去,然后杀了我,因为那会是埃尔金斯法官的下一个要求。”
斯塔克斯探员点头道:“你很可能是对的。只不过埃尔金斯碰巧挑错了探员,信错了人。”
詹娜盯着他的眼睛。“你?”
他点点头。“威廉·埃尔金斯只是一个巨大鱼塘中的一条小鱼,这个鱼塘中还有更大的鱼。如果他不被吃掉,那么到最后,他会把我需要的信息给我,以便清理门户,抽干鱼塘。”
詹娜抿了口咖啡。这些信息听上去倒不假。联邦探员经常纵容小罪犯自由横行,为的就是找机会抓到上层头目。大多数时候,结局都很惨。“我认为威廉·埃尔金斯杀了他的妻子。你是让我退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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