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特曼点了点头。
“许多年过去了,欧雷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找了一份工作,在工作场所受到大家喜欢,而且因为工作能力而受到尊重。他有朋友,不是太多,但是足够。他们可以成为朋友,是因为其他人不知道他的过去。但他的生活中缺少女人。于是他通过约会网站、个人广告,有时还在餐厅认识一些女人,但这些女人很快就会离开他,不是因为他的舌头,而是因为他心里带着挫败的记忆,就好像一个装满粪便的背包一样。他带着根深蒂固的自我贬损式说话方式,预料自己会遭到拒绝,怀疑女人只是表现得好像她们真的要他一样,就是那些常见的模式。他的挫败记忆发出恶臭,每个女人闻到就想跑开。然后有一天,他遇见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竟然奉陪到底,甚至还满足他的性幻想,去一家废弃工厂跟他发生性关系。于是他邀请这个女人上山滑雪,这也表示他是认真的。这个女人名叫奥黛蕾·费列森,她虽然有点儿不愿意,但还是去了。”
侯勒姆驾车在葛鲁莫区转了个弯,这里的垃圾焚化厂冒出黑烟,飘向空中。
“他们可能在山上滑雪,玩得很开心,但也可能奥黛蕾觉得无聊,因为她是个永远都需要新鲜刺激的女人。他们来到荷伐斯小屋,那时里面已经有五个人,包括梅莉·欧森、艾里亚斯·史果克、博格妮·史丹密拉、夏绿蒂·罗勒斯和生病的伊丝卡·贝勒。伊丝卡因为发烧,独自在房里睡觉。晚餐过后,他们点燃炉火,有人开了一瓶红酒,其他人如夏绿蒂则上床睡觉。欧雷躺在卧房的睡袋里等候他的奥黛蕾,但奥黛蕾却不想去睡,也许她终于开始闻到他的那股臭味。接着某件事发生了,有个男人很晚才来到小屋。小屋的墙壁很薄,欧雷听见客厅传来那名男子的声音,全身都僵住了。那个声音来自他最可怕的噩梦,也来自他最甜蜜的复仇之梦。但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欧雷继续聆听。那个声音跟梅莉说话,两人聊了一会儿,然后那个声音又跟奥黛蕾说话。他听见奥黛蕾的笑声。但渐渐地,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听见其他人陆续去隔壁房间睡觉,但奥黛蕾没去,那个说话声音很熟悉的男人也没去。接着他什么都没听见,直到外头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他蹑手蹑脚走到窗前,往外看去,就看见了他们。他看见她热切的表情,听见她欢愉的呻吟声。他知道不可能之事正在发生,历史正在重演。他认出了站在奥黛蕾后面,那个正在上奥黛蕾的人就是他,东尼·莱克。”
侯勒姆把暖气开大一点儿。哈利靠回椅背。
“隔天早上大家起床的时候,东尼已经走了。欧雷表现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因为现在他比较强壮,多年累积的恨意让他更为冷酷。他知道其他房客都看见了奥黛蕾和东尼,都见证了对他的羞辱,就跟从前一样。但他很冷静。他知道该怎么做。也许他正盼望这个机会的来临,这最后的刺激和自由坠落。几天后,他已想好计划。他回到荷伐斯小屋,可能请人用雪地摩托载他上去,撕下那页写了他名字的房客登记簿。这一次,他将不会因为羞愧而逃离。这一次,受苦的将是旁观者,以及奥黛蕾,但最受苦的将会是东尼。东尼将背负欧雷所一直背负的羞愧,他的名字将被拖进污泥,他的生活将被摧毁,他将受到上天同样的不公平对待,上天竟然让一个可怜失恋人的舌头被割下一截。”
阿尔特曼稍微摇下车窗,细小的风啸声充满车内。
“欧雷所做的第一件事是给自己找一个房间、一个总部,他在那里可以不受打扰地工作,不必害怕被发现。还有什么地方比那座废弃工厂更合适呢?他曾在那座工厂经历了一生中最快乐的夜晚。他开始在那里收集被害人的资料,精心计划。当然了,他必须先杀了奥黛蕾,因为她是当天在荷伐斯小屋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大家在小屋里互相交换的姓名很快就会被遗忘,而且房客登记簿也不会有副本。你们确定不能抽烟吗,两位?”
没有回应。哈利叹了口气。
“于是他安排再次和奥黛蕾见面,并开车去载她。他在车里铺了塑料垫。他们前往一个不会受到打扰的地方,可能是达柯工厂。到了那里,他拿出一把有黄色刀柄的大刀,逼奥黛蕾根据他口述的内容,写下一张明信片,寄给她在德拉门市的室友,然后就杀了她。毕尔?”
侯勒姆咳了一声,降一个挡:“验尸报告指出,他割断了奥黛蕾的颈动脉。”
“他下车,拍下一张奥黛蕾坐在乘客座上的照片,刀子穿过她的脖子。这张照片证明了他的复仇,他的胜利。这是他贴上达柯工厂墙壁的第一张照片。”
对向车道有一辆车子偏离车道,随即又回到原来车道,大鸣喇叭,从亚马逊旁边驶过。
“杀害奥黛蕾也许简单,也许不简单,无论如何,他知道奥黛蕾是最关键的被害人。他们不那么常碰面,但他不确定奥黛蕾对她朋友说过他多少事。他只知道如果奥黛蕾被发现遭人杀害,那么她的死就可能连接到他身上,一个被甩的情人会是警方的头号嫌犯。但前提是如果奥黛蕾被人发现。另一方面,如果奥黛蕾显然是失踪,比如说去非洲旅行时失踪,那么他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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