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艾里亚斯……”
“我就说你会记得。”
“我得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我就像泥火山爆发一样,丝迪娜。我是冷岩浆,我缓缓流动,可是无可阻挡。我要去你家。”
丝迪娜回想自己是否把名字告诉过他。她下意识地望向窗户。窗户开着,外头有风微微吹过,平静安详。
艾里亚斯压低声音,轻声说:“我看见一只狗被缠在有刺的铁丝网里,试图挣脱,它正好就在岩浆的流动路线上。这时岩浆转而向左流动,看起来只会经过它旁边,我心想仁慈的上帝还是存在的。但岩浆扫过它旁边的时候,它有一半立刻消失,就这么蒸发了,接着其他部分也烧成灰烬,一切都烧成灰烬。”
“呃,我要挂电话了。”
“往外看,快看,我已经快到你家了。”
“别闹了!”
“放轻松,我是逗你的。”艾里亚斯轰然大笑,刺痛丝迪娜的耳膜。
丝迪娜打个冷战。艾里亚斯一定是喝醉了,不然就是疯了,再不然就是两者兼具。
“好好睡吧,丝迪娜,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艾里亚斯挂断电话。丝迪娜瞪着手机,关闭手机电源,扔在床边,咒骂了一声。她知道今晚已无法安眠。
17 纤维
早上六点五十八分,哈利、卡雅和侯勒姆穿过地下通道。这是一条三百米长的隐秘通道,连接警察总署和奥斯陆地区监狱,这条通道有时被用来押送犯人前往警察总署接受讯问,冬天会被用来举行训练课,在过去的黑暗年代还会被用来非法殴打特别棘手的犯人。
天花板渗水,水滴滴落水泥地面,发出温柔的亲吻声响,在灯光幽暗的通道里回荡。
“这里。”哈利说。他们来到地下通道的尽头。
“这里?”侯勒姆说。
他们低头穿过通往牢房的楼梯下方。哈利将钥匙插进门锁,打开一道铁门。带有霉味的温热空气扑鼻而来。
哈利打开电灯,日光灯的蓝色冰冷灯光照亮方形水泥空间,只见地上铺着灰蓝色油地毯,墙上什么都没有。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没有电暖器,什么接口设备都没有,完全称不上是一个可供三人工作的办公空间。
房内只有三组桌椅,桌上各有一台电脑,地上有一台沾有褐色污渍的咖啡机和一台饮水机。
“为整个监狱提供热源的锅炉就在隔壁房间,”哈利说,“所以这里才会这么热。”
“基本上这里非常不舒适。”卡雅说,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对,有点儿像地狱。”侯勒姆说,脱下麂皮夹克,解开衬衫纽扣,“这里收得到手机信号吗?”
“还应付得过去,”哈利说,“也连得上网络。所有我们需要的都有了。”
“除了咖啡杯以外。”侯勒姆说。
哈利摇了摇头,从外套口袋拿出三个白色杯子,分别放在三张桌子上。接着他从外套内袋拿出一包咖啡,走到咖啡机前。
“这个杯子是从员工餐厅拿来的,”侯勒姆说,将哈利放在他面前的杯子拿起来端详,“汉克·威廉姆斯?”
“那是用签字笔写的,小心不要擦掉。”哈利说,用牙齿撕开那包咖啡。
“约翰·芬提?”卡雅读出写在她杯子上的字,“你有什么发现?”
“目前暂时没有。”哈利说。
“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们要找的是目前的主嫌犯。”
卡雅和侯勒姆不发一语。咖啡机吐出液体。
“咖啡煮好之后,我要在桌子上看见三个名字。”哈利说。
他们喝到第二杯咖啡,开始讨论第六种可能性,这时哈利打断讨论。
“好,以上是暖身,只是让脑部的灰白质动起来。”
刚才卡雅提出凶手的驱动力是性,而且是前科犯,有过类似前科记录,他知道警方握有他的DNA,所以离开犯罪现场前自慰时会将精液射在袋子或容器里,不让精液洒在地上。因此,卡雅说,他们应该开始检视犯罪记录,询问性犯罪小组的同人。
“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已经有眉目了吗?”她说。
“我什么都不认为,”哈利答道,“我正在让头脑保持清晰,接受各种可能性。”
“但你一定有些想法吧?”
“对,我有。我认为这三起命案是由同一个人或同一伙人干的,只要找到其中的关联,就能引导我们找到动机,如果我们非常非常幸运,这个动机说不定就可以引导我们找到一个或多个犯人。”
“‘非常非常幸运’,你的口气好像概率很低似的。”
“这个嘛,”哈利靠上椅背,双手抱在脑后,“讨论连环杀手特质的专门书籍叠起来,可以有好几米高。电影里的警察会去找心理学家,心理学家读了几份报告之后,就会给出一份侧写,而且这份侧写总是符合犯人的特征。大家都认为《亨利:连环杀手的肖像》这部电影所描述的是连环杀手的一般特质,但是很遗憾,连环杀手的特质各不相同,他们只有一点跟其他罪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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