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豹_[挪] 尤·奈斯博【完结】(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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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与人”咖啡馆内,坐在卡雅对面的男子说:“对,我们住在一起,她没回家,所以我觉得我得做些什么才行。”

  “当然,”卡雅说,瞥了哈利一眼。这时是早上八点半,他们花了三十分钟从奥斯陆开车来到德拉门市。他们先在办公室开了三人的早晨会议,最后哈利解除侯勒姆的职务。侯勒姆一语不发,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咖啡杯清洗干净,驾车返回布尔区的鉴识中心,回到原本的工作岗位。

  “你们有奥黛蕾的消息吗?”男子说,看了看卡雅,又看了看哈利。

  “没有,”哈利说,“你有吗?”

  男子摇了摇头,转头越过肩膀朝柜台看去,确认柜台前没有客人等候。他们坐在吧台高脚椅上,面对窗户,窗外是德拉门市的许多广场之一,广场的开放空间被用来当作停车场。“咖啡与人”贩卖咖啡与蛋糕,定的价格跟机场一样高,试图给人一种属于美国连锁咖啡馆的感觉,也许它们真的是吧。和奥黛蕾·费列森住在一起的男子名叫盖尔·布隆,年约三十,时时一脸苍白,鼻头冒汗发亮,一双蓝眼睛总是露出困惑的神色。他的职位是“咖啡师”。九十年代咖啡馆首度登陆奥斯陆时,咖啡师这个头衔令无数人艳羡。这个头衔跟煮咖啡有关,而煮咖啡是一种艺术形式。哈利认为,煮咖啡的艺术主要在于避开明显易犯的失误。哈利身为警察,善用人们的声调、措辞、用语和语法错误来判断对方的身份。盖尔的穿着、发型和行为,看起来都不像同性恋,但他一开口说话,就无法让人觉得他不是同性恋。他说话时,元音的发音特别圆润,经常使用有点儿累赘的装饰词语,说话发音又稍嫌做作。哈利知道盖尔有可能是绝对的异性恋者,也注意到卡雅已太早下定论,因为她说奥黛蕾和盖尔是“住在一起”的,也就是说他们只是因为经济因素,而在市中心同住一套公寓。

  “我有,”盖尔回答哈利的问题,“我记得今年秋天她去过山间小屋,”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像是他觉得这种行为对他而言非常陌生,“但那不是她失踪的地方。”

  “我们知道,”卡雅说,“她有没有跟谁一起去?如果有的话,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我跟她不会聊这种事。我们共享一间浴室就已经够了,你懂我的意思吧?她有她的私生活,我有我的。如果要我说的话,我会觉得她不太可能一个人跑去荒山野地。”

  “哦?”

  “奥黛蕾很少自己做什么事,所以我觉得一定会有男人跟她一起去小屋,但要我说出是谁简直不可能。坦白说,她跟男人的关系有点儿乱,她没有女性朋友,男性朋友倒是很多,但是她不会让这些男性朋友彼此碰面。她就算不是过着多重生活,也是过着双面生活,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她不诚实啰?”

  “也不尽然,我记得她给过我用诚实方式分手的建议。她说有一次她趁某个男人从后面干她的时候,用手机越过肩膀朝后面拍照,打上她男友的名字,发出照片,然后删除收件人,一气呵成。”盖尔面无表情地说。

  “厉害,”哈利说,“我们知道她在山间小屋替两个人付了钱,你能给我们她某位男性友人的名字吗?好让我们从这位男性友人开始查起。”

  “恐怕没办法,”盖尔说,“可是我报案说她失踪的时候,有个警察查过她前几周跟谁通过电话。”

  “是哪位警察查过?”

  “我不记得名字了,只知道他是本地警察。”

  “好吧。我们在警局还有会要开。”哈利说,看了看表,站了起来。

  “哦?”卡雅说,坐在椅子上并未移动,“警方停止调查这件案子了吗?我不记得在报纸上看过这件事。”

  “你们不知道吗?”盖尔说,向柜台前两名推着婴儿车的女子打个手势,表示他马上过去,“她寄了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哈利说。

  “对,从卢旺达寄来的,远在非洲的那个国家。”

  “她写了什么?”

  “很简短,说她遇见了梦中情人,还说我必须自己付房租,直到三月她回来为止。那个贱人。”

  咖啡馆到警局只要走路就到了。一名警监在烟雾弥漫的办公室里接待他们,这名警监的头宛如南瓜,名字哈利听了转眼即忘。南瓜警监替他们端来用塑料杯装的咖啡,他们的手指碰到塑料杯时差点儿被烫到。此外,南瓜警监只要发现卡雅没在看他,立刻就会盯着卡雅。

  南瓜警监开始给他们上课,说挪威随时都有五百到一千人失踪,这些人迟早都会出现,倘若每次出现疑似犯罪的行为或意外,都要去调查失踪人口,那么警方就没时间去做别的工作。哈利想打哈欠,但硬生生吞了回去。

  以奥黛蕾·费列森的案子来说,警方甚至收到过她还活着的证据,而且放在某个地方。南瓜警监将他的南瓜头探进未侦破案件的档案抽屉里,找了半天终于拿出一张明信片,放在哈利和卡雅面前。明信片上是一座圆锥形高山,山顶云雾缭绕,但没有文字说明这是哪座山,位于何处。明信片上的字迹潦草而丑陋,哈利只认得出奥黛蕾的签名。上头贴的邮票有卢旺达的国名,邮戳写着“基加利”,哈利只依稀记得基加利市是卢旺达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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