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的墙上,全都是粗糙的涂鸦,画的好像都是一群患有生殖器肥大症的侏儒。楼梯下面一扇绿色的小门上,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管理员。
“犯罪让人幼稚。”赖安警官讽剌地说道,对这些涂鸦所暗示的东西嗤之以鼻。
“幼稚?……”“掘墓者”约恩斯突然说道,“你的意思是很火辣吧。”
他们足足敲了五分钟的门,管理员才来开门,一副刚刚在睡觉的模样。他穿着一件蓝色的旧法兰绒长袍,系着一根已经磨损了的皮带,袍子里面是皱巴巴的红蓝条睡衣,那蓝色和红色的组合,看上去很剌眼。短短的卷发因为刚才的睡眠,而乱成了一团,光滑的黑皮肤上,有一道道窗格般的印子,好像刚刚被巫婆施了魔法,关进铁窗。他手上拿着一把蓝色点四五口径的柯尔特自动手枪,枪口正对着门外警官的腹部,发红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
“你们想干什么?”那家伙愤愤地问。
警官匆忙拿出他的警章:“我们是警察。”
“那又怎么样!你们把我吵醒了。”
“够了!……”“掘墓者”约恩斯粗暴地说道,“我们看得出来,你刚才正在睡觉。”
男子慢慢地把自动手枪,放回到长袍口袋里,但是,手仍然放在枪上。
“你就是卡维先生,这里的管理员吗?”赖安警官问道。
“是的,我是卡维。”
“你经常拿着手枪开门吗?”
“谁知道早上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敲门。”“退后一点儿,伙计,让我们进来。”“掘墓者”约恩斯厉声说。
“你就是那个警察。”男子认出了他,转过身让他们走进房间。
“掘墓者”约恩斯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傲慢,而且,越是在紧急关头,就越显得不可一世,让人无法忽视他,并且顺从地为他做事,和其他黑人坏蛋一个样。而他的黑人身份,更加重了这种傲慢。
在普通人看来,“掘墓者”是一个瘦瘦的、动作敏捷的黑人,长着一张光滑的、又长又窄的脸,看上去接近一个完美的椭圆体。他的嘴巴几乎和脸一样宽,一讲话,厚厚的嘴唇就会向后咧开,露出白色的牙齿。他的眼睛稍微有一点向上吊起,使他看起来像是阿拉伯人、非洲人、北欧人,甚至还有一点东方人的混合。总体来说,他很英俊,但是行为举止里,却又透着一点女人气息。他总是充满自信。
“掘墓者”约恩斯的眼睛里,唯一缺少的东西就是睡意,而且,他几乎一直这样。他猛地打开卧室的门,大声说:“都进来吧。”
卧室里放着一张大床,占整个卧室四分之三的面积,很明显,刚刚有人在上面睡过;一张拉盖的书桌,上面放着电话和一本绿色的记事簿,旁边还有一把书桌椅;床头柜上放着烟灰缸;电视机单独被放在一旁,正对着一把有厚软蛰的皮质扶手椅;梳妆台的镜子两侧,有一些黑色和白色的玩偶。
再里面是厨房兼做餐厅,并分隔出一间带卫生间的浴室。
“你把这儿布置得挺舒适啊。”赖安警官笑着说。他带来的釆指纹的人和摄影师,都顺从地讪讪笑着。
“这点惹你生气了吗?”卡维挑衅似地说道。
赖安警官结束了他的打趣,开始问问题。
卡维说:昨天晚上,他先去了阿波罗剧院,看了一部名叫《双份还是一无所有》的黑帮电影,和一场由苏泊瑞美、玛撒、范登拉斯、比尔,科斯贝以及管弦乐队,一起演出的舞台剧。之后,他在弗兰克饭店停留一会儿,吃了一份扁豆玉米牛肉三明治,然后就沿着第八大道,走回了家里。
“这点你们有办法核实吗?”赖安问两个当地警察。
“不那么容易,”“掘墓者”约恩斯回答道,“在这儿的每一个人,都会去阿波罗剧院,弗兰克餐馆在晚间的那个时候,去的人也很多,只有搞庆祝的人才会被别人注意到。”
卡维没看到什么人,进入这间公寓,他一个人住,只要他回到这个窝里,就什么人都看不到了,直到他第二天出去。如果不是因为垃圾发臭了,他完全可以不出去,就算他在这间房子里死了,几个星期之内,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除了处理垃圾以外,你就没有其他什么工作了吗?”
“冬天的时候要烧锅炉。”
“难道你没有亲人吗?”赖安警官吃惊地问。
“当然有啊,很多,但他们都在牙买加,自从三年以前,我来到纽约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你的朋友呢?”
“钱才是人们唯一的朋友。”
“你有女人吗?”
“好一个问题。”“棺材桶子”埃德盯着梳妆台上的玩偶咕哝道,警官的脸刷地红了。
卡维面不改色地说:“这里到处都是女人。”
“非常正确。”“掘墓者”约恩斯冷笑着附和道。赖安警官没再问下去。
“谁来打扫这里的卫生?”
“房客们自己打扫,他们把屋里的垃圾扫到门外,风再把它们吹到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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