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真正认为,这句话很有趣,但是,他们都笑了。
“不是你,老板,不是你这种身份的人。”朝天鼻像小丑一样地笑了,“这里的随便一个人,都能告诉你,我已经好几个星期,口袋空空了。”似乎突然想起,刚刚才大声控诉,杰克逊偷了他口袋里的钱,他马上补充道,“也许抢劫你的是酒吧里的那个人,老板,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了一大卷钱。”
男人第一次看着杰克逊。
“听着,不要诬陷我,“杰克逊说,“这是我中奖蠃的钱,我能证明。”
男人转过身来走到吧台前,站在杰克逊身边,要了一杯酒。
“不必担心,朋友,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他用一种友好的声音说,“肯定是某个衣服破破烂烂的浑蛋干的,我迟早会找到他的。”
“你被抢了多少钱?”
“七百美元。”男人说,指间玩弄着酒杯,“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以前,我一定会把那个浑蛋打下地狱。当然,现在我也不会放过他。不过,近来我幸运地碰上了一件好事,和黄金有关。再过八九个月,我甚至能给一个浑蛋那么多钱,让他滚远点儿,别让我杀了他。”
听到“黄金”这个词时,杰克逊快速地扫了一眼吧台边上的镜子,观察其他男人的反应。然后又要了一杯酒,并取出那卷钱,抽出表面上的一张付了账。
男人紧盯着杰克逊手上的那卷钱。
“朋友,如果我是你,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钱拿出来。那是自找麻烦。”
“我不经常来这里,”杰克逊装傻说,“今天,正好我的女人不在家。”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杰克逊一眼。
他雇了几个小骗子,帮助他随时搜集情报,今天有人传来消息说,在这个酒吧里,有一个正派的人,身上带着一大卷钱。但是,杰克逊看上去太正派了,以至于让他担心,这是不是个烟雾弹。
不能着急,他决定慢慢来。
“我猜也是。”男人含糊地回应说。
妓女们又开始往杰克逊身边靠。男人冲酒保招了招手,大声吩咐说:“给这些婊子来点儿喝的,好让她们走开。”
酒保将一瓶杜松子酒和一托盘矮酒杯,放在旁边的一个桌子上。黑屁股的妓女们非常不快地离开了吧台,既然有人请她们喝酒,就不好再找麻烦了。
“你不应该那样对女人说话。”杰克逊有些不满。男人奇怪地看着杰克逊。
“你觉得该怎么称呼,那些低贱的臭婊子,朋友?”
“她们起码值得耶稣去拯救。”杰克逊笑着说。
男人咧开嘴安心地笑了。杰克逊是他的乖孩子。
“你是对的,朋友。我今天有些心烦,平时我并不这样说话。”他伸出手,“我叫格斯·帕森斯,是做房地产生意的。”
杰克逊满足地跟格斯·帕森斯握了握手,他也安心了。
“很高兴认识你,帕森斯先生。他们都叫我杰克逊。”
“你是干什么行当的,杰克逊?”
“我从事殡葬业务。”
格斯·帕森斯哈哈大笑起来:“伙计,从你手上那卷钱看,你的生意不错啊。说说看,你到底捞了多少油水?”
“这些钱不是我工作赚来的,我只是个葬礼承办人。我中奖了。”
“对,你刚才说过,你中奖了。”
“我押了二十美元在数字四一一,结果赢了一万美元。”
格斯·帕森斯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态度突然变严肃了。
“听我的建议,杰克逊,把钱放回口袋,赶紧回家。对带着那么多钱的人来说,哈莱姆区可不安全。最好让我陪着你,直到看到有个警察送你。”他转过身对酒保说,“我该付你多少钱?”
“在我们离开前,让我请你喝杯酒。”杰克逊说。
“如果你真的想请我喝一杯,咱们可以换个地方,杰克逊。”格斯说,付了他喝的酒,和那瓶杜松子酒的钱,“换一个干净又安全的地方。让我们离开这些流氓和强盗。听我说,咱们去普勒姆咖啡厅。”
“好的。”杰克逊点头说。
第11章
杰克逊和格斯搭伴走出酒吧,转上了第一百二十五街,朝第七大道走去。酒吧与商店里的霓虹灯发出的彩色光线,照在拖着步子、疲惫地走在泥疗街道上的、各种颜色的皮肤的人们身上,给他们不同的肤色,加上了奇怪的金属色阴影。男人们顶着寒风匆匆走过,有人穿着新格子大衣,有人穿着橡胶油布雨衣,有人穿着华达呢制的衣服,还有人裹着毯子似的大衣。女人们扭动着身体走过,穿着有皮草装饰的运动服,那皮草看不出是出自马、熊、水牛、奶牛、狗、猫,还是蝙蝠的身上。还有人穿着开司米羊绒、米尔顿呢、貂皮或者麝鼠毛皮制成的大衣,开着崭新的大轿车经过,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一位修女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喃喃地说着:“献给上帝,献给穷人。”杰克逊准备拿钱,但格斯阻止了他。
“藏好你的钱,杰克逊。我有零钱。”格斯说着,放了半美元到修女的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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