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审宣判后,童喜军当庭表示还要上诉,回到家后,他接到罗颖的一条短信:童先生,支撑我们活下去的应该是爱,而不是仇恨。
童喜军嘴角抽动,一阵无声的苦笑,心说:爱?妻子和儿子惨死,我的爱已经无处安放!
第二天他正常上班,同事们纷纷围拢来,拍拍他的肩膀,约他抽支烟,有的给他无声的鼓励,有的问他有没有新打算。一个同事问:“还要上诉?”
童喜军犹豫片刻,说道:“要。”
同事长叹一声,说道:“哎!你多保重啊。”
房地产寒冬似乎正在到来,童喜军一个上午也没接到一单生意,甚至一个客户都没走进办公室过,直到下午,终于有两个人走进来了,但却不是买房、租房的,而是两个警察。何少川还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一进来就满面春风热情爽朗地招呼:“童先生很悠闲啊。”
当时童喜军正在电脑上玩空当接龙,他立即关掉显示器,问道:“什么风把两位大警官吹来了?”
蒋子良说道:“有几个问题想找童先生聊聊。”
“又出什么事了?”童喜军问道。
何少川说道:“四月十八日晚上你究竟在哪里?”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家里。”
蒋子良说道:“我们查过了你们小区的监控录像,发现你傍晚时分回家,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又离开,似乎你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但是你们小区的监控死角很多,躲避人耳目是很容易的。”
童喜军冷笑道:“就因为这个,你们就一直怀疑我?”
何少川摆摆手,说道:“当然不是。我们最初怀疑你,是因为冷秋燕在帮助江海明;现在怀疑你则是因为冷秋燕在陷害江海明。”
童喜军笑道:“何警官打什么哑谜?”
“江海明之所以做出那么冷血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当时他神志不清,而冷秋燕告诉他必须撞死伤者以免后患。”
“冷秋燕已经死了,江海明便把屎盆子往冷秋燕头上扣?”
蒋子良说道:“这当然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但如果此事为真的话,冷秋燕可以说是杀害姚爽母子的间接凶手,甚至可以说是幕后主使。”
“所以我就杀了冷秋燕?”童喜军揶揄道。
何少川呵呵笑道:“童先生不要上火,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每个疑点我们都不会放过。”
在回单位的路上,蒋子良说道:“这个童喜军有问题。世人都知道冷秋燕在帮助江海明,但是当你说冷秋燕在陷害江海明时,童喜军竟然一点惊讶的表示都没有,仿佛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而按照正常情况,如果他突然听到冷秋燕是幕后真凶,他起码应该愤怒一下吧?但是他没有!就像是他早就知道这事了一样。”
何少川沉重地点点头:“他的确十分可疑。”
何少川蒋子良走后,同事们围拢过来,问童喜军出了什么事,童喜军无奈地说道:“他们怀疑我杀人了。”
一个同事说道:“他们不会是跟江海明一伙的吧?逼你放手!”
一个同事说道:“这可说不准,搞不好就是这么回事。”
童喜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然后跟主管请了假回家了,走到小区里,看着几个路口的监控摄像,心中不禁想到,不知道这些监控摄像到底能拍到啥。
五月十六日,童喜军向高级人民法院递交了上诉书,要求将江海明判死刑。此后,他一直等待着江海明的上诉书,他要看江海明准备怎样为自己辩解!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上诉期限马上就要截止了,江海明还没有递交上诉书,难道他放弃上诉了?他已经坦然接受无期徒刑的处罚了?
江海明没有放弃,五月二十三日,上诉期限的最后一天,罗颖委托律师向高级人民法院递交了上诉书,并提交了新证据,一是警方从冷秋燕家中找到的安眠药以及网站上的购药记录,二是冷秋燕的就诊记录。
冷秋燕的就诊记录,她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查到了,因为她正巧有个老同学在江城市社保局工作,罗颖报了冷秋燕的身份证号,老同学就帮她调出了冷秋燕一年来的就诊记录,显示冷秋燕根本就没有患过失眠、神经衰弱之类的疾病。
为了配合上诉,她还要争取舆论的广泛同情。她坐在电脑前,敲下了一篇长文。
大家好,我叫罗颖,江城电视台《在现场》制片人江海明的妻子。这是我三个月来第一次发声,为的是捍卫我的家庭,为我们的女儿夺回她的父亲。
三个月前,江海明做出了一件人神共愤的事情,他在撞人之后,竟然实施了二次碾压,导致母子二人双双毙命,我跟大家一样感到愤怒。而比之大伙的愤怒,我更有几分痛苦和酸楚,当然还有几分疑惑。
我的丈夫江海明有很多缺点,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冷血的人,最初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这是他干的,在我心中,他曾经是一个那么阳光的人,浑身上下充满了正能量。我们自己也有一个女儿,他对女儿的爱溢于言表,而且他一直信奉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道理,很多人都看过他博客里写的《育儿笔记》,其中一篇是小米出生之前写的,那时候我挺着肚子上班下班,走几步路都觉得累,但是因为没有穿孕妇装,坐地铁、乘公交车时也没人让座,因为没人知道我是个孕妇。后来为了一个座位,我把孕妇装穿上了,果然每次都有人给我让座。海明把这事写到博客里了,并且说:“写下这一段,是为了让小米知道,当你还没有真正地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不少人在关心你了。将来,你也要学着去关心每一个人,做一个文明、有素质的乖宝宝、好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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