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迪克·欧玛利牧师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这对你他妈的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了。”那个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枪手说。他右手握着一把点四五口径的自动手枪,低头看着迪克·奥哈瑞,左手掌不停地拍打着枪管。
迪克·欧玛利牧师被绑在一把直背铁椅子上,汗水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看起来他好像在哭。距离爱丽丝第一次打来电话,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迪克·奥哈瑞就一直被这样被绑着,手臂倒扣在椅背上。
另一名枪手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他们静静地听着,从电子拾音器里传来的、爱丽丝踩在头顶地板上的、轻快的脚步声。当前门传来另一阵动静时,他们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她被跟踪了。”沙发上的枪手说完,腾地坐了起来。
他是个矮壮的浅肤色男人,有着一头厚厚的棕色直发、细长的棕色小眼睛和一张像滴着血一般难看的嘴。他们仔细地聆听着,他吐了一口痰到地板上。脚步声转过讲道坛,在另一边停了下来,前门没再传来什么声音了。
“她正在摆平这件事,”迪克·奥哈瑞舔着流到嘴里的汗水说,“她想利用‘穿墙术’的把戏,甩掉跟踪她的两个家伙。”
沙发上的那名枪手说:“她最好能干净、利索地甩掉他们,亲爱的。”他们听到一道设在一面墙上、通往另一幢大楼内,某个房间的暗门被打开了,然后又关上了,接着就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那个站着的枪手,继续用手掌拍打着自动手枪,似乎困惑不解。
“这个婊子以前告发过你,你怎么还相信她?”
汗水剌痛了迪克·奥哈瑞的眼睛,他眨着眼睛说:“我自然不信任她,但是,这个婊子爱钱,况且,她会为了自己的安全,一直保守这个秘密的。”
沙发上的枪手说:“这可大意不得,亲爱的。”
站着的枪手说:“她最好快一点儿回来,要不然就太晚了。天越来越热了。”
“这里很安全,”迪克·欧玛利牧师绝望地说,“在我们拿到钱之前,待在这里,要比在外面游荡安全。没有人知道这间密室。”
沙发上的枪手“呸”了一声:“除了爱丽丝和造这幢大楼的人。”
“这幢楼是白人造的,”迪克·奥哈瑞说,掩饰不住声音里透出的沾沾自喜,“他们并没有想到,它会有这样的用途;他们原本打算,把它作为一个地下室。”
“干什么用?”站着的那名枪手问。
“作为墓室,可能是为那些,死去的圣徒准备的。”
枪手看着他,然后环视起了整间屋子,好像第一次看到它。这是一间很小的正方形房间,墙是隔音的,入口在头顶上方、教堂里那架管风琴的背后。一面墙上有一个壁龛,里面放着银制圣像,两边是基督和圣母玛利亚的画像。
迪克·奥哈瑞早已在房间里放入了沙发、两把铁管椅子、一个小餐桌和一台冰箱——里面还放着早就准备好的食物、啤酒和威士忌。桌上油腻腻的盘子,表明他们至少在这儿,吃过一次饭了。
还有一面墙,整个都被电路系统占据着,装着拾音器和麦克风,教堂里发出的任何声音,在这里都可以听得到。如果把它们全部打开,就算是耗子的脚步声都能听得到。迪克·奥哈瑞正对着的那面墙上,安装有一个枪架,上面放着两把来复枪、两把短枪身的猎枪,和一把手提式小型冲锋枪。
迪克以这个地方为傲,他是在修教堂时,让人制造了这个地方的。他认为这个地方绝对安全,但是,这两名枪手却不以为然。
“但愿那些白人,不知道这个地方。”站着的枪手说,“除非她没有被警察跟踪,否则这个地方,不会比外面安全多少。”
“相信我,”迪克·奥哈瑞自信地说,“这里很安全。”
“我们会帮你拿回那些钱的,伙计,”沙发上的枪手冷漠地说,“然后,拿钱来换你的命。明白了吗?……你会花钱买自己这条命吗?”
“弗雷德。”迪克·奥哈瑞恳求道,枪手盯着他,眼神空洞,不带任何表情。
“老四。”迪克·奥哈瑞又转身祈求那个站着的、手里握着柯特尔手枪、头发油光光的家伙,但是,他只换来另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你们一直都相信我的,对不对?”迪克·奥哈瑞低声下气地说,“我也从来没有让你们失望过。你们只要给我时间……”
“你有时间,”弗雷德说完,站起来走到冰箱那儿,拿了一罐啤酒;他又往地板上吐了一口痰,“砰”的一声关上冰箱门,“但不会一直有。”
“棺材桶子”埃德站在教堂后面的砖墙上,看见爱丽丝正从一楼的,一个房间的窗帘后面向外窥视。实际上,埃德是凭直觉觉察到的,她身后的光线很微弱,仅仅勾勒出一个影子,而且,她的身影只在一瞬间,稍微露了一下。不过,在这附近、这个时候,从一扇窗子后面,偷偷向外看的人,还能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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