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生多疑,我和她不一样。未经证实之前,我相信大多数人是诚实的。”
“和我的原则一样,”我说。“她还怀疑什么?既然你来了,我们就把事情全部说清楚。”
“她认为你的身份有假,你的老板另有其人。”
“什么?我是卧底吗?我自己就是老板。我的工作和特伦斯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你不相信,可以看看我的文件。”
“你不在圣特雷莎警局工作?”
“不在。”
“你和医院、大学也没有任何关系?”
“不可能。我是自由职业者。我发誓。我没有医疗界或任何相关行业的客户,包括牙医和足疗师。不知道怎样才能向你证明我的真诚。”
“我会把话带给她。”
“我说清楚了吗?”
“我认为清楚了。”
“好。现在轮到我了。为什么特伦斯需要私人侦探?我问过,但你们没回答。”
“他没有具体说,但我了解他。他认为这里有他的亲戚。他小时候有过一个非常喜欢他的叔叔,两人非常亲近。但是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他说这个叔叔搬到圣特雷莎之后不久他去探望过,后来听说叔叔死了。他希望找到叔叔的家人,如果有的话。”
“他没提过这个叔叔的名字?”
“没有。我是偶然听他对别人说的。”
“镇上有七八个私人侦探,为什么选我?”
“你认识一个叫平奇·福特的人吗?”
“当然认识,你怎么知道他?”
“他是镇上的百事通。我好几星期没见到他了。他住在一辆黄色凯迪拉克大车里,到处停。特伦斯那时在四处打听,平奇告诉他你做得相当好。”
“我也这么认为。”
丹迪点点头。“你怎么认识平奇的?你和他不是一类人。”
“说来话长,下次细说。”
“好的,下次一定说,”他说。“特伦斯的事情,你还想了解什么?”
“你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吗?”
“贝克斯菲尔德。不知道是不是出生地,从他说话的样子,应该在那里住了很久。”
“你们在收容所认识的吗?”
“是的。1月他坐灰狗客车来到这里,刚从索莱达监狱出来,他说是终身监禁,我就知道这些。他不喜欢谈这事。他在高速路天桥下面睡了两个晚上,觉得很难受。举着纸板的丐帮可没我们这么善良。站在路边要钱,完全是另一种生活。特伦斯尝试过救援计划,前提是他必须戒酒,可他不想。他听说有收容所,就来了,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珀尔。珀尔带他认识了我和费利克斯。收容所不管你戒不戒酒,只要别闹得太凶。惹麻烦就会被赶走。”
“听上去不错,”我说。“前天我去那里找过你们。”
“星期天,我们玩飞镖去了。街区最南边的运动酒吧每周有一次比赛。”
“你玩得好吗?”
“得看运气,以及喝了多少酒。”
“排在我前面的女人有一张收容所身份证,我猜应该是吧。我想特伦斯也应该有。法医带走他的时候,他的身上没任何身份证明。”
“哦,他有证的,肯定有。收容所给他发了一张,这样他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有人拿走了他的全部家当,证应该在他的购物车里。”
“他不住收容所吗?”
“他不住,他不喜欢床,不喜欢晚上睡觉时旁边全是人。他基本整天都醉醺醺的,和另一个酒鬼混在一起。有时他很努力地要变正常,可惜做不到。”
“那么他在圣特雷莎待了,呃,八九个月?”
“应该是的。他喜欢这里,说再也不去别的地方了。3月,他的同伴死了,他狂喝一通,被关进了监狱。之后他戒了两个星期酒,然后又喝起来了,有一天倒在大街上。幸亏那时候没有死。止痛药和酒精真是恶鬼搭档。”
“说得对。止痛药?为什么吃止痛药?”
“在索莱达监狱,有人用铁管打他,打断了他的腿。他瘸了,经常因为腿痛睡不好觉,必须不停地走动才能抑制疼痛。这是他喜欢住在外面的另一个原因:不打扰其他人。”
“我在停尸房看过他腿上的伤。为什么打他?”
“他不肯说。有些事情你问他,他只是摇头。他第二次倒在大街上,被送进了圣特雷莎医院,被强制戒酒,然后又去了康复中心。后来我听说他出来了,我觉得他坚持不了一星期,恶鬼迟早会再次把他拖进地狱。”
“的确如此吗?”
“不是。他参加了一个项目,开始重新做人。”
“可惜好景不长。”
丹迪笑了。“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好景’。‘好景’消失在第一杯酒中,消失在复吸的第一粒海洛因中。假如人生的确了无希望,去吸冰毒。特伦斯恢复了老样子,就这样死了。珀尔不愿相信他又开始喝酒。实话告诉你吧,她非常伤心。特伦斯好不容易戒了酒,却无法坚持。这话可能不像我说的,不是酒鬼不知道戒酒有多难。珀尔相信他已经正常了。他向珀尔发过誓,珀尔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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