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问。”
“第一次见面我就问了。我去海滩就是为了确定他的身份,只有这一个目的,所以我一开始就问了,当时你们三个人都坐着。”
“珀尔不让我们说。”
“你们还是小孩子吗?谁封她当老大的?我想为那个人做点好事,你们心里不清楚吗?不管他和儿女的关系是好是坏,他们有权知道父亲已经过世了。”
我发现他不再者我,开始不停地抠裤子膝盖上的小线头。
我说:“他叫什么?”
我估计他不会说。他又换了个姿势,内心在挣扎。一边是黑老大珀尔,被她发现他出卖情报,一定会打断他的骨头,把他钉在十字架上。另一边是善良的我,请他喝咖啡,只是偶尔打听打听别人的事情。“丹迪?”
“R.T.戴斯。别人都叫他的中间名,特伦斯。别说是我讲的。”
我用手做了个把嘴锁上、再把钥匙丢掉的动作。
05
15分钟之后,我把丹迪送回收容所。他没说要我送,我主动……不是,我坚持的。他走了我才有时间仔细思考他的话。刚才对他威逼利诱,多少算是补偿吧。
实际上,我听过R.T.戴斯这个名字,确切地说,听过两次。我记不清具体时间,但我记得两次有人打电话来找他。真是见鬼了。
离开收容所之后,我努力回忆当时那两通电话。一边开车一边想问题真难,既要遵守交通规则,还得注意行人。我开进一处面朝大海的公共停车场,熄了火,头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放慢呼吸,让头脑平静下来。
电话是几个月前打来的,差不多仲夏时节。我在办公室接到第一通电话,我只记得这么多。我努力回忆当时在办的案子,但是脑袋一片空白。暂时不想这些了,想想当时电话的内容吧。当时我在办公桌前吃午饭,电话响了,我匆忙把最后一口午饭塞进嘴里吃掉,然后拿起电话。“米尔霍恩调查公司。”
“请找米尔霍恩先生。”
打电话的是个男人,比较年轻,声音低沉,有一丝压抑的焦虑。我以为是电话推销,刚入行的菜鸟在做实训练习。我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方法,不知道待会他会忽悠我买什么。电话推销员每次都问“您好吗?”,其实根本不在乎你好不好,不过是为了和你搭上话。我说:“这里没有米尔霍恩先生。”
那人打断了我,但他没有口若悬河地演讲,他说:“我是……医生。”
我没有注意听名字,而是一直在辨识这个声音,以为是我认识的人。“我能为您做什么?”
“我正在找戴斯先生。”
“谁?”
“阿蒂·戴斯。我知道他没有电话,希望您能帮我找到他。他现在在吗?”
“你打错电话了,这里没有人叫戴斯。”
“您知道如何找到他吗?我去过收容所,他们不肯说名字。”
“我也一样,从来没听过这个人。”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对不起,”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我记得放下电话我便忘了这事。我以为电话还会再响一次。人们通常会连续打错电话,因为觉得问题出在拨号的过程,所以还会再试一次。我盯着电话听筒,电话没有响,我便忙自己的去了。
第二通电话在几天后,我记得是因为有关戴斯这个名字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消失。那天我早下班,把办公室电话设置了呼叫转移,和亨利一起坐在后院。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我把门开着就是以防客户打电话来。铃响第二声,我跳起来,小跑进屋,在铃响第三声时拿起听筒。“米尔霍恩调查公司。”
“请找米尔霍恩先生。”
这次打电话的是位女士,背景声音嘈杂,应该是公共场所。“我是金西·米尔霍恩,有什么能帮您吗?”
她说:“这里是圣特雷莎医院心脏病治疗科。阿蒂·戴斯先生是我们的病人,希望您能告诉我们他现在的用药情况。他精神不稳定,无法回答问题。”
我疑惑地问:“您是?”
“我叫埃洛伊丝·坎特雷尔,我是心脏科的护士长,病人名叫阿蒂·戴斯。”
这一次,我拿起笔,在便笺本上写下护士的名字以及心脏科三个字。“我不认识叫阿蒂的人。”
“他姓戴斯,姓名缩写是R.T.。”
“还是不认识。”
“您是认识这个人的,对吗?”
“不认识,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我。你怎么会有我的姓名和电话?”
“病人由急诊室转来,一位助理护士记得他来过。医疗记录上有他的病历,所以医生让我联系他。”
“你看,我很想帮忙,可我不认识叫这名字的人,真的。”
对方沉默良久。“不是因为医疗账单,钱由医保系统支付,”她似乎想消除我的顾虑。
“和这没关系,我不认识叫戴斯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吃什么药。”
她立刻换了语气。“好,谢谢,麻烦了。”
“没关系。”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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