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停在一间办公室门前,门的上半部是透明玻璃。
我们追上她,迪斯问:“你是利蒂希娅吗?”
“我约了你们9点半。”
“是的,”迪斯回答。
“我以为你一个人来,这位是?”
“这位是金西,和我一样是私人侦探。你们俩应该很投缘,她可是硬脾气。”
利蒂希娅拿出嘴里的香烟,一边开门一边打量我。她把皮包放在桌子上,走到窗前,拉开百叶帘。我以为她会好心地开开窗户让我们呼吸点新鲜空气,看来她根本没打算稀释房内二手烟的浓度。
办公室是一个套间,从这里能看到两间,一条短短的过道,尽头锁着门,估计是第三间。不知道公司有多少员工,办公室家具里没有接待台,没有老板桌,甚至连两套办公室桌也没有。椅子太多,导致工作空间狭小。我数了数,有三部电话,两部没接电话线。几乎所有的台面上,包括窗台,摆的都是办公用品。10只文件柜胡乱挤在只能放下8只的空间里,最后两只只能斜着放,抽屉都开不了。
利蒂希娅脱掉外套,我这才看清她穿的是羊毛裙及背心套装,配着硕大的珍珠纽扣,从紧绷程度来看,她最近至少长了10公斤。裙腰高高地勒在腰部,裙摆正好搭在膝上7公分处,是最诱人的高度。背心的前襟完全合不拢。
她沙哑着嗓子问迪斯:“你和皮特·沃林斯凯什么关系?他是老赖。”
“一点不假,”迪斯平静地说。
“他妻子是好人,不过得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
迪斯无言以对,他放眼观察四周。“他办公室里的家具到哪儿去了?露丝希望把它们拖回家。”
“告诉我有什么用呢?她连电话都懒得打来。”
“你打个电话给她也不过分。她的事情太多了。”
“皮特的东西,我卖了两百块,包括那张就快散架的摇椅。破打字机白送都没人要,我扔掉了。”
“真可惜,那是收藏级的古董。”
“骗人,”她说。
迪斯笑了。“他的文件柜呢?”
“就在你面前,我拿来自己用了。”
“我们感兴趣的是里面的文件。他妻子需要他的业务记录处理税务。”
“都在盒子里。”
“我们可以看看吗?”
“不行。他欠我很多钱。我原以为你们来的目的是少付点他欠我的租金呢。你当初是这么说的吧?”
“可以这么理解。”
“就拿他的文件作抵押吧。”
“换句话说,他妻子必须拿钱赎回这些文件。”
“有什么不可以吗?总得有人还钱。他的垃圾装了15箱。”
“都是没用的,”迪斯说。
“肯定有用,不然你们来干吗?”
“我们本想替你处理,省掉你扔垃圾的麻烦。”
她眯起眼睛笑了,“你必须带签名授权书来,不然我不能把他的私人文件交给你,这是违法的。”
迪斯也笑了,“签名授权书,这么说我很高兴。”
他拿出钱包,抽出4张百元大钞,拿在手上给她看。“财务部长詹姆斯·贝克签发的,知道他吧?白宫前办公厅主任。”
他将钞票递出去。
房东没有接,她吸了一口香烟,任由烟雾遮住她的脸。她瞟了我一眼,“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需要保镖。”
“谁不需要呢,”她笑得十分猥琐。
迪斯又加了两张,“最后一次。”
她伸出手,像野猫发现食物一样,飞速从他手上拿走了钞票。
“在那里,”她用香烟指了指过道尽头的房间。
27
皮特·沃林斯凯,1988年8月,两个月前
皮特和大医生里德在见面地点上产生了分歧。见面之前他们在电话里达成了以下协议:里德付皮特4000美元服务费。最多一小时的工作量,这简直是天价了。皮特坚持预付一半款项,事成之后立即支付余款。林顿·里德没怎么还价令皮特感觉意外,认为他不习惯还价,尤其面对如此敏感的问题。皮特最初打算开价6000,为保险起见降了一点。4000块对大医生来说,不算多。
皮特草拟了计划,很想付诸实践。问题是林顿不愿意被人看到,所以不能在学校见面。万一被认识他的人看到,会奇怪大医生怎么跟一个长得像《沉睡谷》里傲慢男教员的人在一起密谈。不能在皮特的办公室见面,皮特自己都不敢回去。房地产经纪的办公室就在楼上。他们又商量在海边停车场见面,那里人还是太多,里德坚决不同意。皮特认为里德有点小题大作,能有多少人在意这位大医生的行踪呢?
两人最终同意在小艇船坞处的海堤见面。8月中的一个傍晚,天色渐暗,海风呼啸,阵阵海浪拍打着石岸,激起层层水花。这种地方不适合皮特,潮气让他骨头酸疼,唯一的好处就是因为环境恶劣,所以人迹罕至。
里德将双手深深插在深色外套口袋里,眺望前方的岛屿,水雾迷蒙了四周的景物。“你有什么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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