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桑原在这房间的人之间,不算是太有好感的人物。不管是肥胖的男子,还是周围办公桌的男人们,或是较远地方的人,好像也在说着流言,表情很自在的样子。
“你记得那个人的长相之类的吗?”
“他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运动型男人。肩膀很宽肤色很黑,简单来说就是受女人欢迎的那种人。我记得他的胸口别着徽章,详细的状况就不清楚了……”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这个啊,桑原叫他什么来着呢?”
他回头看着隔壁堆高了电视剧本的桌子。这时尖下巴的长脸青年忽然侧着头说:“好像有个鸟字吧。”
“喔对。鸟……鸟……呃,我想不太起来,不过的确有个鸟字。”
岛村舔了舔铅笔的笔尖写下笔记。有鸟字的姓氏并不是很多,想一想也只有,鸟越、鸟羽、鸟山、鸟井,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他是什么职业的人呢?”
“他是上班族。因为他穿着非常讲究的服装,应该是在很不错的公司上班吧。”
“原来如此。”
虽然说穿着不错的衣服,也不能就这样断定是在不错的公司上班。丹那一这么想,对方做乎也领会到他眼神的意思,马上改口说道:“不,从服装来判断也有风险。桑原先生最近也都穿着很华丽的衣服,不过事实上并不是在很出色的公司就职。”
也许是他计划的幽默成功的说出来了吧,自顾的窃窃偷笑。
“最近?”
“对,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他忽然开始打扮起来。还不只是服装而已,例如他午餐本来吃一碗荞麦冷面,增加成吃两碗,或是本来抽Bat牌香烟换成抽PEACE牌等等,一切生活都变得阔绰了呢。”
“是他的工作量增加了吗?也就是收人变多了吗……”
“才怪,他反而变闲了咧,他把帽子往后斜着戴,脚翘在桌子上,还闹着玩,假装自己是美国电影里出现的报社记者。我想他应该是抓到什么摇钱树了吧。”
肥胖的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以认真的口吻说道。如果真如他所说,那可以推测桑原是去敲诈别人了。
“你最后一次看到桑原先生是什么时候呢?”
“这我记得很清楚,是二十六号的傍晚。五点多吧,大概。”
他的视线移向桑原的桌子。在那视线的前面,有件青铜制的桌历。上面有两个面对面的天使浮雕,天使的四条胳膊支撑着长方形的框架。而大到填满那个框架的,则是26这个数字。
“桑原先生搭乘那天晚上的列车往仙台那边出差去了,他有没有说过去拜访谁呢?”
“这个啊,我没有听说。可能是头条新闻记者这行业竞争很激烈吧,他这男的从来就不会摊开来讲明;去旅行的时候,也从来就没有说过什么目的地。所以,就算他太太打电话来问,也只能回答到这种程度而已。”
肥胖的男子忽然中止了谈话,扭动他的粗脖子环顾四周的桌子。
“有谁听说这件事的吗?这两位是刑警先生。”
丹那重新轻轻的点头,看着大家的脸。大概有三个人露出很好奇的样子,可是其中一个抽烟的矮个子男人,一听到是刑警,就毫不留情的翻白眼不理踩了。
“看来没有任何人听说过。”
“这样啊……桑原先生他,本来好像要在第二天二十七号搭列车回来,可是他下了列车后就行踪不明,并没有回到家里。恐怕是在犯人的家中过夜,第二天被带出去杀死了吧,本部是抱持这样的看法,请问你有没有关于这部分,也就是他朋友的线索呢?从他能在那里安心过一夜这点来看,我想对方那个男的,应该是桑原先生的知心好友才对……如果能得到你们各位的鼎力相助,应该就能在调查进展上得到很有力的参考信息。”
丹那坦率的说法,并未给四周的男人们带来好感。他们互相耳语交谈,不久后一个瘦男人似乎是代表大家,肉很薄的脸颊上浮出了不太好意思的笑容,回答刑警没有任何人有印象可以帮上忙。与其说是没印象,不如说桑原毕竟是个努力避谈到私事的男人,所以其他人也无法得知他有什朋友了。至少在这个房间,就连一个像朋友的男人都没有。
道谢后人们散去,两位刑警将桌上的账簿一本一本抽出,开始着手检查。不久后发现应该是向税务署申报的副本,或是记载稿费明细的笔记本,丹那将这里记载的出版社名字念出来,让岛村重抄在笔记本上。里面大部分是周刊的编辑部,不过也有宗教杂志或结核病疗养杂志的委托纪录。这些独具一格的杂志到底委托桑原写什么呢?岛村觉得很想看看他的稿子。
“周刊的稿费还真多。”
“因为他们没有头条新闻记者就不用做生意了,当然要待遇优厚了。”
记下十几家出版社的名字后,岛村似乎明白一切的点头,离开了房间。接下来就是要一家一家走访,调查出委托桑原到仙台出差的是哪家出版社,打听出取材的目的,以及取材对象的名字。
留下来的丹那,则想要再调查桌子里面,可是却打不开。于是他下楼到管理员室询问,请他拿复制的钥匙来打开抽屉。一边的抽屉里有着没开封的稿纸约十束,与两束写到一半的稿子用纸夹固定,看起来是很随便的扔在里面。其中一束没有题目,而另一束则写着很煽情的标题,但他好像看来还不满意,所以又再加上了煽情的副标题。刑警用眼睛扫过一遍后,视线又回到了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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