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车掌说在眼前写,换成别的话来说,就是他没回座位,当场写的意思了。背对车掌,故意展示他拿出铅笔填写。然后利用背部当屏风,在背后偷偷交换两张电报纸,就是十分简单的事了吧。
鬼贯警部试着更正这个假设。高本以诧异的眼神盯着警部的方下巴附近瞧,马上就点头表示同意。
“这样行得通。对,只要想做的话怎么做都行。因为也不是特别监视着。”
高本这么一说,表情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如果那张发信纸您带着的话,能让我看吗?”
“发信纸?”
“啊,我是说电报纸。因为战后约二十五年开始,就没有电报纸这个名称了。”
这对鬼贯来说是前所未闻。他觉得那张发信纸,有的时候可能会需要看,就准备在手提包里了。鬼贯马上拿出来,放在餐桌上。不过他完全猜不透对方为什么想看。
高本车掌将那张纸在咖啡杯上摊开,看了大概一分钟,最终以热情的口吻开始说:“警部先生,就像你说的一样,这并不是我交给他的发信纸。”
“你的意思是他偷换过了……”
“对,的确是被偷换过了。”
这是鬼贯求之不得的发言。不过,对于车掌这样充满自信的断定法,鬼贯心中怀着些微不安。若是空欢喜一场那可真受不了。
“你怎么知道的呢?”
“这张纸的纸质、形式,还有绿色的印刷虽然都很相似,可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例如这里。”
他所指的地方是发信纸最下面的页边空白处。中夬有大大的铅字横书“日本电信电话公社”,左边记着“信运第1号”,右边则是“免付邮资”的文字。(请参“桑原义典给桑原辰的电报”)
“这个‘免付邮资’的文字,在我们的发信纸中没有。另一个‘信运第1号’,我们的反而是用‘市1’。因为邮局用的发信纸每一张都是在糙纸上,以相同样式印刷的,所以不小心就会看漏,其实发信纸会根据不同局而放了不一样的东西。”
鬼贯警部在听到刚刚这番说明之前,也一直以为全国所有邮局配备的发信纸都是一样的。
高本车掌好像想到什么的样子,从外衣胸口处伸手进西服的口袋中摸索,拿出折了四折的纸片摊在鬼贯面前给他看。那是一张拿背面当便条代用的发信纸。
“这是我们车里常备的,你跟这张比较看看。”
照车掌所说的,两人看着这两张纸,虽然大致看起来很像,可是稍微注意的话,就会发现很大的差别。除了“信运第1号”变成“市1”之外,本来是“免付运费”的地方也变成了“邮资三五七”。而且有桑原笔迹的发信纸a,在左上方“送信通过号码”下方有两条底线,相对的130次列车的发信纸c则只有单线。另外,“市1”上方表格的最左边并没有画线,这也算是最大的差异之一。再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除了通信字段或注意事项的字段也有一些不同之外,形式虽然相同,却有些部分的印刷字体大小各不相同,这些地方也引人注目。
恐怕那个紧张的Q,没有余裕在剎那间就发现两张发信纸细微的差异吧。假设他当场知道好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吧。
“为什么要分好几种呢?”
“道个啊,我就不知道了。我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桑原先生拿着周刊喔。”
“周刊?”
“对。也就是说那应该是为了偷换发信纸准备的,为了预防污损,弯折之类的吧。”
这个着眼点很不错,这样一来,也就能证实鬼贯认为那个人将发信纸偷换的假设了。鬼贯很勉强的压抑住兴奋的心情,说着“你真是个名侦探啊”之类不高明玩笑话。
“为了谨慎起见我想问件事,你的发信纸上确定有‘市1’吧?也就是说,那个关键的男子交给你的发信纸,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只限当天的‘免付运费’对吧?”
他这么一问,对方眼睛深处的眼眸,浮现了些微的迟疑神色;他好像鸡的头部动作似的轻轻侧首。
“你这么一问,我有点没自信回答。我们虽然是在上野车站前的下谷邮局领到分发的纸,也不会每次都一张一张检查。所以如果想要知道详细状况,就要去问邮局了。”
车掌这样撇开责任的回答,让鬼贯的自信再次开始严重动摇。下谷邮局如果始终都是交给他“市1”的发信纸那就没问题。但是,要是有时候也会混进“免付运费”的纸,那在列车上打电报的人究竟是不是桑原,就欠缺足以断定的决定性的证据了。总之,要去问问看下谷邮局。要感到气馁等问完也不迟,鬼贯这么想着,换到下个问题…
“前几天问过,关于那个打电报的男子,你说没有印象,之后你有没有想起什么呢?”
“这个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都被风衣吸引住了,对他的容貌印象很模糊,只是,我想起了点小事。”
车掌叼着烟,喀擦喀擦地想要点打火机,可是燃料好像用完了点不起来。鬼贯于是叫了女服务生拿广告火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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