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放过这事的。”
她向他走近一步。这次,他没后退。他们的脸可能最多只相距一英尺远。她耳语般地说:“你真的认为被骂一句是她可能遇到的最糟糕的事吗?”
他张开嘴,但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诺瓦克先生,你不放过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我爱的人,我丈夫犯了错误。他道过歉了。但你还想袭击我们。如果真这样,我们将自卫。”
“如果你说的是起诉——”
她咯咯笑起来。“啊,不。”她仍然耳语般地说,“我说的不是上法庭。”
“那是什么?”
多莉·刘易斯顿把头往右一歪:“你受到过人身攻击吗,诺瓦克先生?”
“这是威胁?”
“不是,是个问题。你说我丈夫做了比人身攻击更坏的事。我告诉你,诺瓦克先生,他没有。我认识一些人。只要我一句话——我只需暗示有人想伤害我——他们就会在某天晚上到这里来,在你睡着,你女儿也睡着的时候来。”
盖伊觉得嘴干了,竭力不让自己的双膝变软。
“这听上去绝对是威胁,刘易斯顿太太。”
“不,不是。这是事实。如果你不放过我们,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我会竭尽全力反击。你听明白了吗?”
他没回答。
“诺瓦克先生,你还是帮自己一个忙吧。多操心一下怎样把女儿照顾好。别去烦我丈夫。让这事过去吧。”
“不可能。”
“那么,痛苦刚刚开始。”
多莉·刘易斯顿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了。盖伊·诺瓦克觉得双腿在颤抖。他站在原地,看着她钻进汽车,把车开走了。她没回头看。
但他知道她脸上挂着笑容。
盖伊想,她是个疯子。
但这意味着他应该退缩吗?他这该死的一生中不是一直在退缩吗?
这不就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问题吗——他是一个软弱可欺的男人?
他打开大门,走进屋里。
“一切顺利吧?”
是贝丝,他最新的女朋友。她太过努力地取悦他了。她们都这样。
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很缺乏。因此,她们都很努力地既想取悦男人,又不能显出不顾一切。但没有一个女人能很好地达到目的。不顾一切的人就是这样。你可以尝试把它掩饰起来,但那种味道可以渗透一切伪装。
盖伊希望自己能战胜这一点。他希望女人们也能战胜这一点,因此才能看清他。但事情就是这样。所有这些关系都在虚假的程度上维持着。
女人总想要更多。她们试图不给男人压力,而那本身就是压力。女人是筑巢者。她们总想与人更亲近。他却不想。但无论如何,她们都会留下来,直到他主动断绝关系。
“一切顺利。”盖伊对她说,“对不起,用了太长的时间。”
“没关系。”
“女孩子们都好吗?”
“都好。吉尔的妈妈来过,把她接走了。雅斯敏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
“好。好极了。”
“盖伊,你饿了吧?想让我给你做点什么吃的吗?”
“除非你和我一起吃。”
贝丝粲然一笑。不知怎么回事,这让他感到愧疚。和他交往的女人都让他觉得自己一文不值,同时又高人一等。自我仇恨的感觉再次袭上他心头。
她走过来亲吻他的脸:“你休息一下,我开始做午饭。”
“好。我先去查查邮件。”
但是,当盖伊打开电脑后,却只收到一封新邮件。邮件是从一个匿名Hotmail账户发来的。那条简短的信息让盖伊浑身的血一下子凉了。
请听我说,你该把枪藏好一点。
蒂娅几乎希望自己接受了赫斯特·克里姆斯坦恩替自己考虑好的安排。此刻,她坐在自己家里,不知道自己一生中是否有什么时侯比现在更无用。她给亚当的朋友们打了电话,但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她心里越来越害怕。吉尔对父母的情绪变化很敏感。她知道出大事了。
“妈妈,亚当哪里去了?”
“不知道,宝贝。”
“我打过他的手机,”吉尔说,“他没接。”
“我知道。我们正在找他。”
她看着女儿的脸。已经那么成熟。她的第二个孩子的成长过程和第一个差别很大。对于第一个孩子,你总是过度保护,你看着他迈出的每一步,你认为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上帝的神圣计划。地球、月亮、星星、太阳——它们好像都围着每个人的第一个孩子转。
蒂娅想到了秘密、内心思想和恐惧,想到她是怎样一直试图发现儿子的这一切的。她不知道,儿子的失踪是否能确认她的做法是对是错。
她知道,我们都有自己的问题。蒂娅有焦虑症。孩子们从事任何运动时,她都要虔诚地让他们戴上头盔,如果需要的时候,还要戴上护眼。她会一直在公交车站等到他们上车,即便现在,亚当的年龄已经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关照,也不能容忍这样的呵护时,她仍然如此。只不过,她现在是躲起来看着孩子们上车。她不喜欢他们在繁忙的大街上过马路,也不喜欢他们骑自行车去市中心。她不喜欢合伙使用汽车,因为其他母亲开车可能不小心。每种小孩的悲剧——每次车祸,每次游泳池溺水身亡事故,每次诱拐,每次飞机失事,任何事情,她都听得很认真。听完之后,她还回家到网上去查,并阅读网上的每一篇相关文章。迈克只能叹口气,想方设法安慰她,告诉她那些风险概率很小,并向她证明她的焦虑是没有依据的,而且没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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