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听得一头雾水:“你帮他写的?为什么?”
“因为他假装自己是文盲。”
“可是……你从没告诉过我……”
“托尼,有很多事我都没告诉你。比如,我从没告诉你莉维亚·克菜斯比就是道森的妻子菜斯利,她曾经在勋爵家做过女仆,就是她偷走了我的钱包。”
“我还是不明白,道森为什么——”
“我也不明白,没有人明白。”我不耐烦地说,“那份留言是很奇怪,不过,那并不能证明事务长是被人谋杀的。他肯定一直留着那封信,死的时候碰巧信在身边,就这么回事。”
托尼转换了话题。“带着那些钱,你是怎么通过海关的?”他不知不觉地提高了声音。
“嘘!求你小点声,托尼!”我又一次小声对他说,“窗子还开着,司机会听见的。”
“哦,这些司机不危险,”他小声说,“他们都是有执照的。如果他们行为不检,就会被吊销执照。”
我依旧把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他割断我们的喉咙把钱抢走,谁还会在乎会不会被吊销执照?他肯定不会。”
“这么说,你确实带着钱?就现在?”
“当然,我本来想把它存进银行的。”
托尼好像没有听我在说什么。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你看到那辆车了吗?”他的声音比我的声音还低。
“什么车?”
“后视镜里的那辆车。”
我看了看后视镜,我只看到模糊不清的车前灯。我们的车灯亮了,后面的车灯也亮了起来。
托尼向前探着身子告诉司机:“后面有辆车跟着我们。到车站之前,最好能把它甩掉。”
“啊?”司机在黑暗中侧过脸,“你是说有人在跟踪我们?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如果是警察——”
“当然不是。”托尼着急地说,“是这位女士的丈夫。”
“哦,”司机揣摩着他的话,“好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扫兴……”
他没有生气,反倒有些忧伤地看了我一眼。我儿乎能听到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像这样一位美丽温柔的女士,竟然背着自己可怜的丈夫另结新欢……毫无疑问,他一定是已婚人士。如果他是个单身汉,想法就会截然相反了。男人对女人的道德判断通常都受到个人偏见的影响。
他是个不错的司机。在规定的车速范围内,他载着我们在一个又一个街角疾驰而过。他合理地利用了每一次绿灯,但从不闯红灯。不用说他也知道,我们不能被交警抓到——尤其是当我的“丈夫”紧跟在我们后面的时候。
此时的后视镜里没有灯光了。我小声说:“车不见了?”
托尼点点头:“我们穿过四十二街拐进第七大道的时候把它
甩掉了。我们刚过去,他就被红灯拦住了——谢天谢地!”
车子又转过一个街角。巨大的车站在街边的灯影下若隐若现。
“托尼!”我抓紧他的胳膊。
“怎么了?”
“那个钟!”
一家小餐馆的门上放着一个装饰着霓虹灯的钟,上面的指针指向了十点零一分。
“我错过了火车。”
“你可以乘坐下一班火车。”托尼很肯定地说。但是,我可没那么乐观,尤其是当他告诉司机在车里等“我们”的时候。
接下来的十分钟,好像恍惚进入了梦境。巨大的带回音的车站亮着刺眼的灯光。售票口旁,工作人员的脸在强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他的声音透着无力和冷漠:“没有普尔曼豪华车厢。今晚或明天都没座了。如果去硬座车厢,您可能得一路站到华盛顿。是的,我建议您去俄亥俄铁路公司试一下。”
我有些眩晕。
“我会打电话的。”他从电话亭里出来的时候,不再像之前那样自信了,“品蓝号列车,明天一早出发。我已经尽力了。”
“我可以乘今晚的车,一路站到华盛顿……”我开口说。
“不行。你不能站着去。你看上去已经半死不活了。而且,你还带着……”
“宾馆没有房间了,”我继续说,“我可以再试试……”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睡在车站的长椅上?”
“比那好得多。”托尼很快从沮丧中恢复过来,“就是这个!从现在开始,把所有事都忘了吧。”他从兜里掏出个东西——一把弹簧锁钥匙,“这是鲁伯特给我的。他在纽约的房子钥匙。他说,如果我在宾馆找不到房间,可以住在那儿。如果我刚才记起来,就不用给斯丁克打电话了!走吧!这是为你准备的。”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是说,我要一个人住在空房子里?”
“当然不是。那里有一个管理员,一个女人。那里棒极了。”
“宾馆里人更多……”我自言自语地说。
“骗子也更多,”托尼回答说,“睡在这里是铤而走险!还记得吗?住在鲁伯特的房子里更好。谁也不知道你今晚会住在那儿,因为我刚刚才想到。圣克里斯蒂娜号上的人会以为你乘火车去华盛顿了。管理员并不知道你身上带着十万美元现金。我也可以住在那儿,如果你没意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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