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吧!”他闷闷不乐地扔给服务生一大笔小费,不情愿地跟我进了电梯。
令我奇怪的是,他竟然也打起了哈欠。“我可以明晚再来疯一疯,”他咕哝着说,“今天确实累了。”
“要去宾馆吗?”我问他。
“天啊,我把预订房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我去问问这里的服务台。”
工作人员礼貌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很抱歉,没有房间。不,我们不能推荐其他宾馆。”
托尼一头扎进了电话亭。电话亭的门开着,他说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
“你好,韦瑟罗尔先生在吗?请转告他布鲁克找他……你好,斯丁克?是的,我又回来了……不,我不是说圣奥古斯汀就是纽约,我是说……喝酒?这也算热情好客?老伙计,我已经喝过了,喝了两三杯呢。我现在只需要一张床、一间浴室和一顿早餐……在宾夕法尼亚车站,是你还是一张长椅……哦,是吗?还记得那次我告诉你父亲,是我……好了,就当我是在敲诈吧,我只住一个晚上……那样更好。你睡起居室的沙发,我睡你的床。客人永远是对的……我得先送一个女孩儿去火车站。我可能得十点或者十一点才能到……到时见,斯丁克!”
很显然,双份马丁尼酒之后的甜酒让托尼充满了活力。我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喝醉了。
“你不必送我去车站。”我反对说,我对他拖延时间很生气。
“我要送你去。”
门卫看着我们向门口走来,还没等我们吩咐,就为我们叫好了出租车。他脸上的笑容和领班脸上的笑容一样,就像一位认识我们很久的老朋友。托尼递给他一美元钞票。
“我平时都习惯一个人去车站。”我继续说。
托尼大声嚷嚷着,因为喝了酒吐字不太清楚:“但是,你现在带着一大笔钱。”
我渐渐平静下来。我们的车行驶在第五大道上。路旁橱窗的灯光照进车里,托尼的脸在光影里清晰可见——微红的脸庞带着稚气、鲁莽和不屑一顾,他有点醉了。车子再往前走,我们又陷在了黑暗里。
“嘘!”我一边小声说,一边看了看司机的后背,“求你了,托尼。”
他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听得很清楚。“这么说,你的确带着一大笔钱。你要按照鲁伯特的吩咐,把它送到华盛顿?”
“你怎么知道?”
“你发现银行关门的时候那么失望。而且,除了我以外,你在纽约还可以从其他人那儿借到钱。所以,我猜你去银行不是去取钱的。你要把那笔钱存在那儿,对吗?”
“当然了。我不想把它放在身边。我想把它存在一个不会令我和其他人受到伤害的地方。然后在约定的时间到切维切斯去见鲁伯特说的那个人,告诉他钱在哪儿。”
“你对我说谎了?也对林斯特隆和伍利兹说谎了?你一直都拿着那些钱?”
“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么,你是怎么把钱拿回来的?什么时候?”
“就是事务长被杀的那天晚上。我听到琼·哈利看到尸体时的尖叫声。于是,我出了隔间,往起居室跑。我听到楼下的说话声,琼·哈利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和伍利兹讲话。钱就在我旁边,离升降口扶梯口不远。我认出了粉红色的包装纸。应该是事务长从栏杆摔下去的时候掉在那里的。”
“但是——伍利兹派人搜查那条船的时候钱被藏在哪儿了?”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把钱捡起来就回屋了。我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连你也没告诉,因为,我想把它送给切维切斯鲁伯特让我见的那个人。”
“为什么?”
我握紧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很难解释,也许你会觉得我感情用事。但是……这是鲁伯特让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我想说到做到。况且,命运又一次把钱放在我面前,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爱上鲁伯特了。”他的语气像在陈述事实。
“也许吧。”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过声音还是有些发抖。
“你宁可按照鲁伯特的嘱托把它交给那个男人,也不给阿曼达?”
“我想是的。”那样会更好,我的声音平静了许多,“我嫉妒阿曼达。”
“你没想过你是在隐瞒证据吗?”
“什么证据?”
“也许是谋杀的证据。那笔钱一定和事务长的死有关——门多萨或者是道森,管他叫什么名字。”
“没有人能证明他是被人谋杀的,那只是意外或自杀。即使他摔下去的时候身上带着钱,也不能证明他是被谋杀的。”
“那么,他尸体旁边的留言呢,你怎么解释?”托尼问,“伍利兹什么也没说,但他身边确实有份留言,哈利夫人是这么说的。”
“那只是信的一部分,表面上是道森给他妻子的,我离开奎斯奇亚之前帮他写的,伍利兹让我去辨认一下是不是那封信,我去了。就是那封信——不是副本——上面是我的笔迹,还有我帮忙改的那句话:你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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