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珏道:“那我派人知会巡逻队,多留意一下。”又问道:“阮先生来找我,可是有要事?”
阮思聪因刘霖是名门之后,也不避讳,道:“还是姓安的那件事。我打听过了,神秘囚犯应该不在州府中。”张珏点头道:“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余知州只是挂名知州,平日不管事,官署中多是冉先生的人,他大概觉得后衙不保险。”
阮思聪道:“但我想到了一个地方,安公子有可能被藏在那里。”张珏道:“什么地方?”阮思聪道:“寅宾馆。寅宾馆目下住着王立和大理杨深一行,但负责警戒的守卫却都是王立将军从重庆府带来的人。”
这些人既是蜀帅余玠的亲兵,当然也奉余公子余如孙的号令。寅宾馆规模不算小,且多为独立院落,往其中藏个把人甚至一群人都不是问题。
张珏道:“还真是,我怎么没想到。阮先生可有派人确认过?”阮思聪道:“张将军目下是兴戎司代都统,未得将军军令,我不敢自作主张。
不过安公子藏在寅宾馆一事十之八九是真的,张将军想怎么做?”张珏道:“目下事情已起了极大变化,非但安公子的妹妹安敏来了钓鱼城,蒙古人亦介入其中。我想见一见余公子,将事情经过告诉他。”
刘霖道:“等一下,你们说的姓安的,可是广安安氏?”
张珏一时踌躇要不要将真相告知刘霖。刘霖母亲魏氏曾嫁安丙之孙安恭行,论辈分,安乙仲是她的叔叔。刘霖与安氏虽无血缘关系,却也有极深的渊源。然而安乙仲妻子汪红蓼的家族是刘霖的大仇家,刘霖未婚妻子陈氏一家数百口尽为汪红蓼兄长汪世显所杀。当年蜀帅余玠以奇计行刺汪世显,其实也是出于刘霖建言。若是他知道安允、安敏兄妹尽为汪红蓼子女,怕是再起仇恨之心,不会就此善罢干休。
然刘霖亦是聪明之人,见张珏神色闪烁,当即便猜到了几分,道:“既是姓安的,又跟蒙古人有关,一定事关安乙仲了。你们说的安公子可是他的儿子?”阮思聪见张珏为难,忙道:“不好说,都是我们瞎猜的。
余公子来了钓鱼城,行踪却如此神秘,必是奉了余相公密令,事情未明朗前,还是不要公开谈论好。”
刘霖道:“张兄,我跟你一道去。我与余如孙交情不错,我出面求见,比你出面要方便得多。”
张珏不便拒绝,只得应了。几人遂一道往寅宾馆而来。
到宾馆门前时,守门卫士果然上前挡住,客客气气地道:“贵客和王立将军都去了护国寺,人不在宾馆里面。”
刘霖道:“我们是来找余如孙余公子的。”卫士道:“余公子也不在。”
他不说余公子人在重庆府,只说“也不在”,言下之意,分明是暗示余如孙人在钓鱼城了。
刘霖道:“有人跟我说看见他了。我跟余公子是朋友,他人到了钓鱼城,不先来找我,我只好自己登门来找他了。你推三阻四的,想做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在余相公帐下多久了?下次我见到余相公,可是要告诉他,他手下一个亲兵,敢把兴戎司副帅挡在大门外,这不是狐假虎威是什么?”
那卫士忙赔笑道:“小的不敢对诸位无礼,更不敢阻挡张将军。可余公子人真不在里面。”
他越是如此,刘霖越是起疑,便径直闯了进去。卫士不敢阻止,只得让在一旁。张珏便让手下留在大门外,自己与阮思聪跟了进去。
三人进来时,暮色已浓,正好在庭院中遇到大理将军杨深,他看起来郁郁满怀,神色凝重。张珏上前招呼了一声,他也不大愿意理睬,只哼了一声,态度颇为简慢。
张珏道:“高言大将军遗体已安置在护国寺大殿中。等王大帅回来,再与杨将军商议如何处理后事。”
杨深只点了点头,半句不问凶手之事。大概他心下认定是若冰也就是大理公主段霜杀了高言,亦不知该如何处置。
阮思聪试探问道:“杨将军人在寅宾馆中,可有听到什么动静?譬如昨日有没有什么人临时住了进来?”杨深沉吟片刻,道:“不妨去隔壁院子看看。”大理一行人住在东院,隔壁院子,便是北面的后院了。
张珏等人道了谢,便往后院而来。这处院子背靠大山,其余三面尽被其他院子遮挡,没有什么风景,但却最为幽僻。
到了院门外,刘霖扬声叫道:“余兄,你人在里面吗?刘霖特来拜访。”不见人应,遂推门进来,院子中静悄悄的。阮思聪道:“好像真的没人。”
张珏扬声叫道:“有人在吗?”忽听到正堂中有声响,便道:“我是兴戎司副帅张珏,有人在里面吗?”仍不见回答,但那怪声却没有就此消止。
张珏久在军中,警觉性比常人敏锐得多,忙道:“二位留在外面,我先进去看看。”
推开堂门,一手抚刀,几步跨进内室。虽然光线极暗,但大致仍然可以见到房梁下反吊着一名男子,那男子头被麻布包住,看不清面目。
他听到有人进来,忙“呜呜”出声喊叫。
张珏忙拔刀割断吊绳,将男子放下来,又伸手去揭他头上麻布,却不是神秘少年安允安公子,而是昨晚失踪的梅应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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