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哪儿?”维琪问,“脱衣舞俱乐部?”
“我们先看看附近街道上有没有达琳的金牛牌汽车,然后去脱衣舞俱乐部。”哈利说。
维琪停顿了一下:“查找那辆车时,我们能在这周围多转一会儿吗?我对坦帕的这片区域不熟悉,想熟悉一下。”
“我熟悉。”哈利说,“我十岁以前,就住在距这里几个街区远的地方。”
维琪心里盘算着,这是否就是他来这里时显得如此紧张的缘故。她决定目前是弄清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带我看看。”她说。
哈利驱车穿过附近街区,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冷漠起来;他的身体语言在他和维琪之间竖起了一道屏障。你会是一个糟糕的罪犯,哈利·道尔,维琪想。你的感情像汗水一样外露。
维琪坐在车上,查看着街道。这是一个典型的中下层阶级居住的社区,每座房子、每栋公寓楼都露出了新旧不一的修缮痕迹,似乎在展示着住户不同的富裕程度。主街道也大致相同,看到的都是一个整洁的街区紧邻着另一个人行道和排水沟满是废弃物的脏乱街区。每个街区门脸都开有低档的商店和夫妻店,全在橱窗里打着销售广告,还有营业至深夜的速食连锁店,以及把一架一架的衣服和一桌一桌的鞋子摆到人行道上的服装鞋子折扣店。当他们经过一个小福音会教堂时,哈利的车速慢了下来。维琪的目光越过前排座位,看见他正盯着教堂。
“你小时候的教堂?”她问。
“我母亲的教堂。她总有事去那里。”
“她没拽你一起去?”
她看到哈利摇摇头,没说什么。
“你很幸运。我们是希腊东正教,教堂里总有活动。我妈什么事都拽我去。我十几岁时都快被逼疯了。”她笑道,“现在我根本不去。可能是被拽去太多回的缘故吧。”回想着过去,她露出了微笑,“那么,那时你住在哪儿?”
她回头看向哈利时,脸上仍挂着微笑。但她看到的是哈利冰冷、严肃的目光,她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怎么了?”她问。
“想看看我住哪里,你这废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前面正好是红灯,他们停下车,哈利直视着她的眼睛。他的声音仍然很轻,但语气如此冰冷,维琪几乎能感受到他话语里升起的寒气。
“嗨,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好奇而已。”她说。
“你想看看死人侦探是在哪里得到名字的,是不是?”又一次,他冰冷的语气几乎让她不寒而栗。
维琪开始结巴,“上帝,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这跟那有什么关系。”
“好吧,别再提起这事儿。”哈利说道。这时交通灯变绿了,他把注意力放回到路上继续开车,“咱们回到工作中来,忘掉其他所有那些废话吧。”
他们在沉默中开车前行,差不多十分钟后,维琪又开口道:“你看,哈利,刚才我不知道我触及了你不愿提及的话题。如果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请你原谅。我们都有不愿提起的精神包袱。”
她看到他紧绷着下巴,心想她这次是否又说得过头了。
“那么你的包袱是什么?”他最后说道。
他的话语里露出一种挑战的口吻,她知道如果他们要成功维系这种搭档关系,她就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她确信哈利也这么想。
“上个星期六,我本应该在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希腊东正教堂结婚。”
“结果你决定不结了。”哈利轻蔑地说道。
维琪停顿了一下,“不是的,我没有决定任何事情,是他决定的。”
哈利瞥了她一眼,然后把目光又移向路面,眼里露出懊悔的神情。维琪意识到,那是一种歉意,任何别人若指望哈利·道尔道歉,得到的也不过是这种歉意而巳。
“那家伙显然是个浑蛋。”哈利终于说道。
“谢谢。”维琪说,“但是我觉得他只是意识到女朋友是个员警挺差劲的,因为她总不在身边,而且她以后变成好妻子和好母亲的可能也不大。”
哈利又静下来,然后说:“也许人们对妻子和母亲的期待太高了。”
又是一次长长的停顿,维琪有意让这停顿拖延下去。
“后面的那座房子,我长大的那个家,”哈利最终说道,“我母亲在那里谋杀了我和我弟弟。”他长吸一口气,好像他必须如此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天上午,她决定我们该去死了,便在我们的橙汁里下了药,接着把我们拖进车库。她把我们肩并肩放好,把银色小十字架放在我们的前额上,用手巾遮住我们的脸,然后发动着汽车就离开了。”他摇摇头,“她去了你刚才看见的那个教堂。”他的话语里流露出嘲弄的口气,“后来,一个邻居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就报了警。两个坦帕的警察强行打开车库门,发现我们俩躺在那里,都停止了呼吸,也没了心跳,什么都没有。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对我们进行了抢救,最终他们把我救活了,但是我弟弟年龄小,个子也小,他们没能救活他。”
维琪这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那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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