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想。”男人像是无意和少女继续纠缠,一个翩然转身之后,向前翻腾而起,白衣飘动,凌空越过少女的头顶,“有时间在这里等凶手出现,不如尽早去查清案子,抓住真凶吧。”不等少女反应过来,那男子几个起落,身形已消失在街角。
少女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气恼地握了握拳,“‘红线幽灵’,我上官紫燕发誓,早晚会抓住你的,不管你是人是鬼!”说完,她又看了看半掩的乌漆大门,顾不得追赶那男子,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这院子里静得出奇,仿佛没有一丝人迹。院子正中有一棵三人难以合抱的大树,此时正值夏季,繁茂的枝叶遮盖了半个院子,月光也无法透过浓密的枝叶。院子在摇动的幽暗树影下,渗出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息。
上官紫燕吸了吸鼻子,空气中隐隐飘荡的血腥味令她不安。她握紧剑,再往院子里走了几步,绕过那棵大树,一幅猩红色的画面跃至眼前。一个身形臃肿的中年女人半垂着头靠在树上,她肥胖的身体被无数红线紧勒起来,一圈圈缠绕着捆绑在大树上,其中的几根红线更是仿佛嵌入了她身上的肥肉中一般。上官紫燕深吸口气,从她的位置,无法看清这女人的整个面容,但死者唇边淌着的一抹鲜血映入眼帘,格外触目惊心。在死者的胸口,一把匕首没入得只剩下刀柄,狰狞的血不断顺着身体流下来,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上官紫燕张大嘴,手里的剑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这才唤回了她的神志。她飞快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奔去,很快便在夜色中消失了。
今夜的安平县并不太平,因为这一桩命案,再次掀起波澜。忙了一整夜之后,县令上官凛坐在花厅,轻轻按了按自己的额角,无奈地看着眼前站定的上官紫燕,缓缓开口说道:“紫燕,你什么时候才能如个普通人家女子一般,好好待在闺房里?”
“哥哥,我是在帮你抓凶手。”上官紫燕辩驳,“你在这安平县为官几年,从未断错过一桩案子,亦没留下任何无果之案,如今还有十日就要离开安平县,调往京城刑部任职,又怎能甘心让这命案遗留下来?你难道不想在走前查明真相?”
上官凛轻声一叹:“可你一个女子,整日舞枪弄棒终是不妥,我真担心,若长久下去,你嫁不出去,我怎样向死去的爹娘交代?我真后悔当初让你去跟隔壁村子的老人学武,搞得现在一点儿女孩子模样都没有,看你这打扮。”
说完,上官凛还不忘扫一眼上官紫燕一身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夜行衣,表示不满。
“嫁人做什么?”上官紫燕不屑一哼,双目灼灼,“我要追随哥哥,和你一起查案缉凶,将来到了刑部,还要成为第一女神捕。”
上官凛摇了摇头,但眼中仍是难掩些许对这个唯一的妹妹的宠溺,他双手一摊,道:“估计也没有男人敢娶你,这下更好,县里的媒人一直被杀,我真担心若媒人都死了,你便更加嫁不出去。”
“那岂不正合我意?”
“说到案子,紫燕你为何会出现在赵媒婆家,还成为发现尸首的第一人?”上官凛正色问道。事关命案,他也不禁严肃起来。
上官紫燕头头是道分析起来:“这一系列命案,加上今天被杀的赵媒婆,已有三名被害者,我总结出几个共同点:首先是所谓的鬼火,每起案子发生的前一晚,都会有人在不远的郊外墓地看到隐约的幽蓝光在移动,所以才会有幽灵凶手的传言;第二是被害人皆是媒人。细数安平县内的媒人,不计算那些做小本营生的,知名的一共有五大媒婆,已死的是陈媒婆、刘媒婆,剩下就是赵、钱、齐三个媒婆。钱媒婆前日去了东村吃喜酒,至今还未回来。齐媒婆家里新近来了客人暂住,人多眼杂。因此就只剩下独居的赵媒婆,是最易被凶手瞄上的。听闻昨晚村人陈二夜间赶路,途径墓地又见鬼火,我自然先想到去赵媒婆家门口把守,只可惜还是去晚了。”
坐在椅上的上官凛闻言向前倾了倾身,关切地问道:“那你有何发现?”
“我有些许的预计失误,之前两起命案皆发生在夜里,就想当然地认为这次凶手也会晚上行动,只可惜我去的时候,只看到凶手离开,没能阻止案子的发生。”上官紫燕脸上露出一抹遗憾的神色。
“哦?那你可是看到了凶手?”上官凛追问。
上官紫燕略作沉吟,一张俊美的脸庞在她脑中闪现:“倒是看到可疑之人。”
“甚好,明日一早,我就请画师来,做好那人的画像贴于县城中,也好早日缉拿此人归案。”
“就按哥哥所说的办。”上官紫燕点头。
上官凛抬头向外望了望将亮未明的天色:“你也忙了一整夜未眠,先去小憩片刻,再来查案不迟。”
“哥哥你也是。”上官紫燕流露出对哥哥的关心,也叮嘱道。
安平县衙的大堂上一片静默,因为并未升堂,此时只有上官凛与上官紫燕坐在案前,凝神关注着画师的一举一动。
“好了。”画师放下笔,在上官紫燕的口述下,一张眉目俊朗出众的脸跃然纸上。
上官凛接过画纸端详着,道:“这人相貌生得倒也不错,既不像是鬼魅,更无杀人犯的凶煞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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