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物?”钱思仁也关注地问。
“蜡油。”上官紫燕顿了顿解释,“那晚慎行说自己身体不适,早已睡下,并未点蜡烛,何以会沾上蜡油?”
“许是先前不小心弄上去的?”
“晚膳时,我仔细观察过谨言与慎行,若是如此,不会未曾看到。”上官紫燕否认道,“反而是谨言,闻听我敲门时,失手打翻了烛台。”
青翊仿佛明白了上官紫燕言下之意:“所以,你怀疑,当晚在谨言房中与你对话之人,乃是慎行?”
“可紫燕你回去时,不是曾去慎行房中查看过?”钱思仁又问。
“我仅见到慎行盖被身影,加之光线幽暗,难以分辨仔细,只需将被褥稍做手脚,相信足以蒙混过去。”
青翊道:“依小燕子你所言,我们便可这样假设,谨言与慎行在晚膳前,你未归时已商议好,串通而行。谨言支你去小虎子处,自己则在你返回之前,已离开了房内。慎行布置好入睡假象,又来到谨言房中,装作谨言在里面踱步,让你不会察觉,但她未想到你会去敲门,惊慌之下打翻了蜡烛,还沾到衣袖上未发现,才留下疑点。”
“我确有此猜测,可却存一问题未想明白,我与房内的谨言交谈过后不久,慎行便从她房中走出来询问,其间我一直站在门口,若在谨言房中之人是她,她又怎能在不出房门的前提下来往于两个屋子之间?”
“除非屋内另有玄机。”青翊若有所思地开口。
“青翊你是说,房内另有通路?”
“我们去看看便知。”
“我同你们一起前往。”钱思仁道,“多一个人,也更为安全些。”
三人决定后,立即提了油灯,来到慎行房里。房中一切未变,只是独缺了主人,在氤氲月光照射下,散发出无限清冷。因为三名小太监并不住在附近,谨言、慎行皆已死,周围无其他人,他们也就放心挪动屋内东西,四下仔细查看。
“青翊你看,这花瓶像是有移动过的痕迹。”
顺着上官紫燕所指,青翊与钱思仁看去,在紧挨墙角的低柜上,摆放着两只普通的白瓷花瓶,分列左右,中间则是烛台。他们走到上官紫燕站立处,发现居右的花瓶看起来位置确有些偏,且桌上依稀可见干涸的圆形水印,与瓶底所在并不重合。
青翊小心地转动花瓶,众人屏息凝视片刻,却未见任何动静。他又反复尝试几次,依然无果。青翊停下动作,凝神端详着两只花瓶,忽然道:“试试另一只。”
上官紫燕闻言,依着青翊方才样子,左右转动左侧花瓶,发现感到吃力。她运气凝神,手上一用劲,花瓶发出轻微声响后,竟自己转了一周,面前低柜缓缓从左至右滑开,露出一扇约有一人宽及肩处的石门。
“我来。”钱思仁上前一步,阻止正要去开门的上官紫燕。
他将左手所执油灯换到右手,左掌抵于门上,看似轻轻一推,门便开启。上官紫燕注视他的举动,颇觉有点不同,又说不出哪里奇怪。青翊见状笑而解释:“思仁惯用左手,和我们略有所别。”经他这样一提,上官紫燕回想确实钱思仁平日皆用左手拿取物品。
“自幼的习惯,难以改了。”钱思仁说罢,率先提起油灯走入门中。
暗道里较之外面,更为漆黑,除了他们手中油灯忽明忽暗闪动,不见一丝其他光亮。许是常年遮蔽所致,一股冰冷寒意自脚底一直袭遍周身,令人脊背生凉。通过火光可见暗道很低,需弯身一路前行,才不会磕碰。
走在最前面的钱思仁转头叮嘱:“小心些。”
“这里并未见尘土堆积,看来最近应是有人使用过。”跟在他身后的上官紫燕,提着手中油灯四下打量。
“且能感到有风隐隐而入,并非死路,必有其他出口才对。”青翊走在最后,接着上官紫燕的话补充道。
“你说得不错,恐怕路还不止一条。”
钱思仁驻足,示意上官紫燕和青翊上前观看,暗道在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分岔口,分别通往左右两个方向。青翊略一思索道:“先往左行,若依据方位判断,那边应为谨言房间。”
三人踏入左侧一条路,暗道很短,不久便到了尽头。钱思仁手掌施力,推动面前的墙壁,伴着沉闷的一声,果然现出谨言房内情景。
“原来谨言与慎行房间确实相通。”虽早有预料,上官紫燕依旧不免略显惊讶。
“这般小燕子你的疑问便得以解决,慎行正是利用这暗道出入谨言房间,帮她离开作掩护。”青翊转头道,“我们再去另一条路看看。”
他们关好门,重新返回暗道之中。循着来路走至岔口,沿另一端前行,明显比方才之路要长上许多,也越发宽敞些,可以直起腰行走。不知行了多久,暗道内渐有不甚明亮的光照在地面上。仰头而望,只见头顶处有一块石板,月光正是从石板结合处透入暗道里。钱思仁伸手探了探,便将石板推开,三人依次而出,在上面站定,发现此处早已不在翊祥宫中。
上官紫燕指着约几米外的地方,惊疑唤道:“看,那不就是谨言溺水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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