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边钓得到鲤鱼和鳗鱼。”
原来如此。她想起还曾为此跟玄之介商量,要偷偷用河道的鱼做出别致的料理,当做船屋的招牌菜。可是后来船屋因为驱灵比赛的事闹得天翻地覆,阿铃完全忘了这档事。
“让人发现了不是会挨骂吗?”
乖僻胜扬起嘴角变成倒竖的“へ”字,看上去很得意。
“我才不会笨到让人发现。”
据说是在两年前的初春时。
“可是那时那房子还是空屋吧?”
“是啊,明明是空屋,却有个女孩在二楼窗口望着我,吓了我一跳。”
乖僻胜说,他当时以为有人住进去了。
“可是我问房东,房东说不可能,觉得很奇怪。房东说那不是妖怪就是阴魂,又说不止那房子,那一带全遭到兴愿寺杀人住持作祟……”
乖僻胜说到这里连忙闭嘴,脸上明显露出“说太多了”的表情。阿铃赶忙摇头说:“没关系,继续讲。我也听说过那个可怕住持的事。”
乖僻胜瞪大眼睛问:“你听谁讲的?”
“其中一个幽灵告诉我的。听说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当时闹得很厉害。”
“你真勇敢。”
“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毫不在乎,一点也不怕。”
乖僻胜看似打心底佩服阿铃,阿铃有点得意。凡事一副事不关己的胜次郎,只有在惊讶时会老老实实地回应,这点也很有趣。
“上次我来这里,老实说不是为了私塾的事,我是想请孙兵卫房东告诉我三十年前事件的详情。”
“你问那种事想做什么?”
“我想帮幽灵们升天。”
乖僻胜这回皱起了眼皮。他的表情真灵活。
“什么意思?”
“我想,船屋的幽灵是因为各自的心结才待在那里的,而那心结一直没解开,所以,要让他们升天,最重要的是解开他们的心结吧?这就必须先查出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你真笨,这种事问本人不就知道了?”
“没那么简单。有些事连本人也不清楚,而且又不是每个幽灵都可以把话说得很清楚。阿梅也是,她只会对我扮鬼脸,从来没跟我说过话。”
乖僻胜用力摩挲着人中说:“那小子……原来……”
“阿梅会跟你说话吗?她都说了些什么?”
乖僻胜斜着眼想了一下,小声地说:“她也很少跟我说话。不过她常说待在那里很无聊。”
两年前的初春,乖僻胜看到站在空屋二楼窗口的女孩好几次,觉得心里发毛。再加上孙兵卫说的,更是愈想愈恐怖。另一方面,也挑起他的别扭脾气,想要确认那女孩的真面目。于是某天他偷偷潜入空屋。
“白天潜入的?”
“当然是白天,可是那种空屋白天不也都昏昏暗暗的?”
乖僻胜先推测出那间有窗口的房间的方位,踏着布满灰尘的楼梯走去,果然发现有个穿红衣、约莫八岁的女孩,规矩地坐在阳光灿烂的窗口旁。
“我看得一清二楚。起初还在想搞什么鬼,根本就不是什么阴魂,只不过有人跟我一样偷溜进来而已。”
然而松了一口气的乖僻胜正打算开口时,那女孩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吓了一跳,看了看四周,发现她就坐在我后面。那时啊,我吓得以为胆子会从嘴巴蹦出来。”
阿铃一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又同情又好笑,用袖子压在唇上笑着。乖僻胜没有生气,只是嚅动嘴唇,笑笑地接着说:“我问她,你是谁……她就说她叫阿梅。我又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她说什么也没做,但没办法离开这里。”
没办法离开这里——
“我问她,你是阴魂吗?那小子竟然反问什么是阴魂?我说阴魂就是幽灵,死后不能升天的人会变成这种可怕的东西,阿梅那小子说,我不可怕啊。又说自己一个人很寂寞。”
玄之介和笑和尚、阿蜜都没有在乖僻胜面前出现吗?
“你没有看到其他幽灵?”
“嗯。”乖僻胜迅速点头,接着好像想说什么却迟疑不决,眼珠滴溜溜地转。
“怎么了?”
“没什么。”
总之,他就是这样跟阿梅成为朋友的。
“阿梅不会对你扮鬼脸?”
“不会,她很乖巧。”
“跟对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嘛。”
阿铃有点生气,学乖僻胜把嘴巴歪成“へ”字。
“上次阿梅不是跟在我身后来到这里吗?以前发生过那样的事吗?要是她真的不能离开那栋房子,这不是很奇怪?”
乖僻胜不知为何又吞吞吐吐起来。这么突然,他是怎么了?
“以前……有过两次。”
“来这里?”
“嗯。”
“她一个人出来?”
“不是,跟上次一样,都是跟在别人身后。那个……跟在她合得来的人身后。”
“我跟阿梅完全合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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