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选择‘吃基督’这条路,还真是蒙对了!”
“也不全是瞎蒙哦。老祖宗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当时全面地分析了自己的条件——我这个人不傻,但缺乏吃苦精神,因此不能选择艰苦奋斗的成才之路;可是我长得挺漂亮,而且还不老,所以得充分利用父母留给我的这点‘资本’。萨利文先生没有子女,妻子也去世了,家里只有他和两个仆人。所以我们很快就结了婚。后来他得了肝癌,临死前把财产都给了我。我这个人本来命苦,是基督让我获得了新生。所以,我感激上帝,尽管我并不相信他的存在。啊,请主宽恕,阿门!”希拉说着,习惯性地用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你已经开始相信上帝了!”
“有时候,我倒真希望自己能相信上帝。甭管怎么说,信上帝也比信金钱好。上帝终归是劝人行善的,而金钱只能让人去作恶!”
“你不是很喜欢金钱吗?”
“所以我信不了上帝呀!”希拉又喝了一大口酒,补充道,“其实我并不喜欢钱,但是我需要钱,因为金钱可以帮助我实现生活中的目标。”
“上帝就不能吗?你们基督徒不总爱说‘我万能的主’吗?你为什么不求‘主’帮助你实现生活目标呢?”
“主太忙,管不到我这点儿小事儿。如果主什么事儿都管,那还不把他累死呀!请主宽恕,阿门!”希拉又画了个十字。
“我能帮你么?”洪钧试探着问。
“你?不行!你这个人很聪明,就是心太善,老想做好人,所以帮不了我。”
“你希望我做个坏蛋?”
“别介呀,这世界上的坏蛋已经够多了,不缺你一个哦。再说了,有你这样的好人做参照物,人类还不至于太过悲观嘛。好了,咱们不谈这种沉重的话题了,行吗?谈点儿轻松的吧。”
“好哇,我说了,客随主便嘛!”
“乔恩,看样子你还在‘单干’吧?”
“我也在物色合伙人。”
“我要问的可不是律所的合伙人,而是生活中的‘合伙人’哦!”
“这样不是更时髦吗?”洪钧看着希拉那已经绯红的面颊,反问了一句。
希拉又喝了一口酒,没有回答洪钧的问话,自顾自地说:“在生活中,很多东西都是有时间性的哦。属于你的,就尽快享受吧。你看那窗外的树枝,长满了嫩绿的新叶,多招人喜欢呀!可是当它们枯黄的时候,谁还愿意多看上一眼呢?我以前看过高尔基写的一本书,叫《福玛·高尔杰耶夫》,其中有一段话非常精彩,我至今还能背上来——‘珍爱你的青春!世界上,没有比它再好的东西了。没有什么比它更宝贵!有了青春,就如同有了黄金一样,你的一切愿望都可以达到!’乔恩,我送你一句话——珍爱你的青春吧!时间是无情的。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啊!”
“希拉,你真该去当个诗人。反正你现在也有钱了,无忧无虑,就写写诗,多好!”
“无忧无虑,还能写出好诗吗?算啦,还是喝酒吧。诗人都是很能喝酒的哦,李白斗酒诗百篇嘛!”希拉又举起了酒杯。
“喝得不少了,适可而止吧!”
“老祖宗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痛快地喝酒了。乔恩,我一直在心里把你当作我的‘蓝颜知己’,是这世界上唯一可以推心置腹的人。我喜欢喝酒,可我对酒并不上瘾。高兴了我可以天天喝,不高兴了也可以半年不喝。我喝酒可不是为了保健哦,就是为了晕乎。当你喝得恰到好处的时候,你会有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你可以忘记一切忧愁和烦恼。晕晕乎乎,那可真是绝妙的人生境界啊!”
洪钧望着希拉。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已经不再年轻了。高级的化妆品和精心的养护可以掩去脸上的岁月,但却无法抹去心头的沧桑。
当洪钧扶着希拉走出餐厅时,希拉的脚步已经有些飘飘然了。洪钧把她送回房间。进屋后,希拉躺到卧室的床上,醉眼乜斜地望着洪钧。
洪钧说:“希拉,陈小姐在哪儿?用不用我去把她叫来?”
“她住在旁边,不用叫她。”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该走了,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弟弟,你别走。我一直在后悔,分手的那天晚上,我不该拒绝你。你是个君子,讲究风度,一般不会张嘴求人的。可是,你那次求我,却让我给拒绝了。我本该答应你的哦。可是,我当时怕我一旦答应了你,就没有决心跟你分手了。你知道么,我当时可是流着眼泪开车走的啊!不说了,乔恩。现在,我可以给你补上一次,就算我欠你的吧,可就这一次哦!”
“希拉,你在说醉话。”
“我这是酒后吐真言!也许,”希拉闭上了眼睛,“你认为和委托人的对手做爱会违背你的职业道德?我告诉你,你别管闲事儿!他夏大虎是自作自受!他作了孽,欠下了债,就得还,就得接受惩罚。我告诉你,我恨他,我要让他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我要让他痛苦,让他后悔,让他……这就叫……恶有恶报!算了,乔恩,你走吧。我累了,真的好累哦。我也……该睡了,睡了。愿主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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