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和白玫回京之后不久,陆伯平也来北京出差。在小院里见面时,三个人都有些不自在,特别是白玫。她发现陆伯平穿一身军装显得更加英俊,而且她感受到陆伯平目光中的忧伤与怨恨。她有些心烦意乱。
这天下午,大虎出门买东西,院子里的人都去上班了,白玫一人坐在里屋的床边看书。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她起身走到外屋,隔着门玻璃看见是陆伯平。她犹豫了一下才打开门,站在门口说:“大虎不在家。你找他有事儿?”
“不!我想跟你谈谈。能进来吗?”
“咱们有啥可谈的。”白玫嘴里说着,身体却让开了门口的路。
陆伯平走进屋来,坐在外屋方桌旁的木椅上,“我觉得咱们之间有些误会。”
“啥误会?”
“也许我现在不该说。事情都过去了,你和大虎也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可不说我心里又憋得慌。每当看见你和大虎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那滋味就甭提多难受了!”
“你有啥可难受的?”
“因为我一直在爱着你!难道你忘了咱们在水库旁的小树林里立下的誓言:‘海可枯,石可烂,我俩的爱情永不变’!”
“那可是你先变的。那天看了你的信,我真想死了算啦!”
“那是我对你的考验。我本以为你一定能经受住这个考验。我本以为这能使我们之间的爱情更加浪漫。可谁想假戏做成了真的!你竟然忘记了咱们的誓言!”
听了陆伯平的话,白玫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向后仰去。陆伯平见状,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她,把她紧紧搂在胸前。
白玫清醒过来,泪水一下子涌出眼眶,她一把推开陆伯平,说道:“不!你骗人!你骗人!”她跑进里屋,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陆伯平跟了进来,站在白玫的腿边,诚恳地说:“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话。我一直以为真正的爱情可以经受住任何考验,而且只有经过考验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我以为自己得到的就是真正的爱情……”
白玫的哭声渐渐小了,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她抬起头来,哽哽咽咽地说:“可你……为啥不早点……来信告诉我?”
“我太相信咱们的爱情了。我本以为爱情很神圣,可我现在才明白,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圣的爱情!什么海誓山盟?都是骗人的鬼话!”
“你不能这样说我!你……没有权利……这样说我!这不是我的错!”
屋里安静下来。陆伯平望着呆呆坐在床边的白玫,心里一阵冲动。他坐到白玫的身边,抓起白玫的手,恳求地说:“亲爱的玫,我爱你!我真心实意地爱你!难道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以后绝不会再干那种傻事儿了!”
白玫的嘴唇颤抖了两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晚了!”
“为什么?”陆伯平一下子站起身来,“难道,你也让他动过了?”
白玫吃力地点了点头。
“你……”陆伯平扬起右手,但是那手在空中停顿半天,却落在自己的脸上。
白玫急忙站起身来,双手拉住陆伯平再次伸开的手臂,哭道:“伯平,你要打就打我吧!”
陆伯平突然冷静下来,看着白玫的眼睛:“那你就让我再玩儿一次!”
“不!你别!”白玫本能地退到床边。
“为什么不行?你本来就是我的,却被他占有了,我现在要夺回来!”
白玫望着陆伯平那火辣辣的目光,身体无力地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陆伯平就回部队了。
回到农场之后,白玫对大虎不仅体贴入微,而且百依百顺。不过,她很快就带给大虎一个不好的消息——她怀孕了。两人既害怕又着急,想方设法去掉这块心病,但是都没有成功。他们也拐弯抹角地打听了,县医院对人工流产的管理很严格。
白玫给姥姥写信求助,但是姥姥反对堕胎,希望他们结婚,把孩子生下来。
大虎决定与白玫结婚。他写信告知父母,当然没有说明具体理由,父母坚决反对他在东北结婚。白玫也通知了父母,当然也受到了坚决的反对。然而,白玫的肚子已经显形,不能再拖延了。
大虎和白玫找到老连长,坦诚地说他们要结婚。老连长其实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而且已经看出了端倪,就很痛快地按照虚岁给他们开了登记结婚的介绍信,并且帮他们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扎根边疆干革命”。
登记之后,连长又把场院旁边的一间土坯房分给他们居住。此时,大虎已经当上了木匠,就自己做了一对木箱和一个炕桌,算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1973年的秋天,夏大虎和白玫结婚了。他们没有办喜事,只是准备了一些喜糖。不过,知青们还是凑钱买了毛巾和脸盆,作为新婚贺礼。毕竟他们是知青中第一对走入洞房的人!
婚后一段时间的生活是温馨愉快的。虽然很艰苦,但是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同吃同住了。而且,他俩都是吃苦耐劳的人,一起把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52书库推荐浏览: 何家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