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韦斯为了他现在祖国的成立而战的时候,情况即是如此。当时,他已经在布鲁克林待了一年,在他父亲的杂货店里帮忙,但是,在他所有的空余时间里,都忙着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参加集会,和那些与他一样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一起,讨论巴勒斯坦地区的问题,谈论正在那里浴血奋战的民族兄弟。不久,他就按捺不住了。他借道意大利,在英国人的鼻子底下,坐船偷偷越过地中海,回到欧洲大陆。他加入了日益庞大的地下军队,很快就成为这支军队的精锐作战部队中的一员。听着收音机里播送大卫·本·古里安宣读的《独立宣言》,他和战友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宣言让他的祖国成为真实的存在,此后,他一直在为之而战。
六个月前,韦斯在科赫大街上的一家咖啡馆遇到了托马斯·德·格鲁特。那里离查理边检站不远。格鲁特是个大高个子,虎背熊腰,动不动就出许多汗。大家一般都会认为,一个习惯了故乡土地上千热气候的南非人也许觉得西柏林的初冬有些冷。韦斯当然是这种感觉,但是,格鲁特的衬衫上却被汗湿了,那些潮湿的地方比干的地方颜色要深一些。
托马斯,德·格鲁特不服务于任何一国政府,或者,换句话说吧,他不为哪个国家的政府工作。对他来说,无所谓什么效忠或者仇敌。只要有人愿意付钱,他就可以提供服务。他的服务是情报。
桌子对面的德·格鲁特递过来一只马尼拉信封装着的文件。韦斯打开后,很快翻看了一下内容之后,又重新放好。他递给德,格鲁特一只厚厚的信封。
“你一直是我的优质客户。”德·格鲁特说。
“这我知道。我感到奇怪的是,我怎么一直没有享受到打折的优惠呢?”
德·格鲁特笑了,露出了小而整齐的牙齿。“我从来不给人打折。说正经的,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韦斯审视着这个南非人的脸。“哦?”
“你知道,我不喜欢和人发生争执,或者产生利益上的冲突。这类事情我不做。总是在战场上和别人磕磕碰碰的,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韦斯点头表示同意。“的确如此。”
“嗯……有这么一件事,我想呢,最好还是让你知道一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什么事?”
一名女服务正忙着收拾隔壁桌子上的残羹冷炙。韦斯和德。格鲁特都停下来不说话,两人一直等到她走了之后才打破了沉默。
“有人在打听奥托·斯科尔兹内的事。”德·格鲁特说。
“什么人?哪个机构?”
德·格鲁特摇摇头。“不是什么机构,也不是哪国的政府。不是官方。”
“是个体户?”
“是个英国人。约翰·卡特上尉,曾在英国空军特勤队干过。他一直在搜集斯科尔兹内及其同伙的相关信息。你知道,他不是直接来找我。不久前,他找到了我的一个朋友,他在阿姆斯特丹。本来呢,对这件事我也不会怎么关注,毕竟,信息就是信息嘛,我的事情就是找到那些散落在四处的信息,将它们储存起来,为那些像你这样的人免去寻找信息之苦。”
“然而……?”
“然而,卡特上尉似乎同时还在招兵买马。”
“买武器?”
“他买的是轻便武器,要求是未使用过的。我的那位朋友在这方面能帮到他。另外还有人手的问题。卡特在找合适的人,组成一个小队。他需要的是曾经参加过敢死队行动的人。他四处放风说,这次行动在有趣的同时,还能带来巨大的收益。”
“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会记得汇点小奖金给你的。”
德·格鲁特笑着站了起来。“希望不要太小哦。”
韦斯摇摇头。“我会尽力的。”
韦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调查,找到了卡特的下落;又经过六周的观察之后,韦斯确定了自己的下一个行动:毛遂自荐。
此前卡特一直在都柏林和伦敦之间扮演“空中飞人”,他在这个城市待上一周,再到另一个城市待上两周。那一天,卡特一个人在沃豪桥路上的一家酒吧里吃饭,这时,韦斯走了上去。
他们之间的第一场对话进展不顺利。实际上,交谈后来发展成为泰晤士河岸边小路的拳脚相加,但是,最终的结果是,韦斯用一只膝盖顶住了卡特的后背,将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个英国人才彻底相信了他。
卡特最初的计划漏洞百出,简直是一团糟。它的大致内容是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冲进斯科尔兹内的庄园里,把他抓起来,然后采取某种手段,让他乖乖交出钱来。但是,韦斯可不这么想。他对这个计划的贡献是,他建议采用敲山震虎的办法,利用斯科尔兹内的那些狐朋狗友传达一种心照不宣的信息,做到不显山露水。卡特和他的手下都是优秀的士兵,韦斯对此没有任何疑问,但是,他们不是战略家。在这一点上,他们比他可差远了。
现在,在这个发出阵阵臭味的潮湿的农舍里,卡特满怀仇恨地瞪着桌子对面的韦斯,但是,他又知道,那个人比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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