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被杀害的时间,是在晚上十一点四十分,当时‘日本海’正停靠在金津。”
鸣海秀作又把另一张北陆本线的书页,翻给刑警来看。刑警接下书本,扫视着数字的部分。原来如此,“日本海”的确是在二十三点四十一分离开金津车站。如果真的如他们所主张的搭了这班列车,在本案发生时,他们应该在离东京千里之遥的福井县。须藤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要按照程序讯问他们。
“有人可以证明你们在案件发生的时间正在那班列车上吗?”
“有,车长可以帮我们证明。”委员长立刻回答,快得就像是已经准备很久了一样。
“我们两人出门也只能坐三等车厢,不过长冈工厂的人体谅我们坐夜行列车的辛劳,所以捐给我们车钱,让我们可以搭三等卧铺车厢去大阪。不过,理所当然,车站售票口那卧铺车厢的票已经卖完了。搭上列车后我们有拜托车长帮忙,本来已经百分之九十九放弃了,但后来车长跑来通知我们,预定要从富山搭车的三个客人没有上车,出现了三个空位,我们就移到卧铺列车上去了,那是在离开富山站十分钟后发生的事,所以应该是在二十一点前后吧。”
刑警们看了看时刻表。的确,“日本海”离开富山站的时间是二十点五十八分,所以车长来带他们去卧铺的时间,应该是二十一点左右。不用说也知道,二十一点还在富山站的人,是不可能在仅仅二小时四十分后出现在东京来杀人的。
“如果你们需要我们的不在场证明,请快去跟那个车长确认。要是拖太久,他的记忆模糊掉的话,我们会很伤脑筋的。”
“会伤脑筋的可不止你们,我们也是。”部长刑警讽刺地回了对方一句。
“你们记得车长的名字吗?”
“我连作梦都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没有记他的名字。鸣海,你记得吗?”
“我不记得。”
“不记得没关系,那记得卧铺的号码吗?”
“这我也不记得了,我从没留意过这种事。大家都是一样的不是吗?很少人会把自己搭过的每辆列车的车厢号码,给笔记起来吧。”
“这个我知道。”鸣海在一旁插话。
这个可说是恋之洼最佳拍档的男人,把发言权完全交给恋之洼,从头到尾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一直观察着两名刑警。
“几号?”
“你是107,我是207。”
“好像是上铺与中铺的吧?”
“没错。被人用怀疑的眼神看待,我也觉得很不舒服,就像委员长说的,希望你们能早点查个清楚。”
“这我知道。”
部长刑警像是要打断对方的话般坚决地说道。被外人对搜查方向说三道四,并不是件愉快的事。
“你们搭‘日本海’抵达大阪应该是今天早上的事吧。不过你们动作真快,这么早就回来东京了啊。”
“我们到大阪的宿舍吃完早餐,正要准备开始开会的时候,就传来了社长过世、而且还是被杀害的消息。不只我们,连大阪方面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社长死后情势完全改变,现在开会也没有什么用,于是我们就回来了。”
“你们对死去的社长有什么想法?”
须藤迅速换了个问题。巧妙的切换方式与听起来好似有陷阱、又漫无目标抓不到重点的问题,让之前流畅回答的委员长,第一次出现了犹疑的神色。
“如果我们说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你也不会相信吧?”鸣海微笑着替委员长回答。
“就算我们说谎,你也会马上看穿,最后我们还是非说实话不可。他是一个令人嗤之以鼻的人。不只我这么想,大家都这么想。”
“为什么?”
“他是个狡猾的利己主义者,一点都没有道德观念,喜欢玩女人,而且猜疑心还比别人重一倍。这种人哪一点值得尊敬?”
“如果不这么做,他也当不上资本家吧。”
须藤不予置评地轻笑了一下。
“他是怎么个狡猾法?”
“说得简单一点,只要看看萨满教的问题不就知道了。社长以给我们精神食粮为由,要我们劳工全体加入萨满教,但事实上真相并非如此。”
或许是因为话题转到攻击社长上了吧,他的口气充满浓浓的火药味,眼神也跟着闪闪发光。
“所谓真相是?”
“社长他其实另有私心,他想在下一次的众议院议员总选举被保守党提名为候选人,但就连那个自恋狂都知道,凭他的一己之力是绝对无法当选,因为他的选区已经有某个大人物出马,社长的败选已经是昭然若揭的事。那么,他该怎么办才好呢。社长脑中想出的好方法,就是让各工厂的员工一起加入萨满教当信徒。因为人数众多,萨满教当然会乐开怀了。但相对的,等到选举的时候,萨满教要帮他把选区中信徒的票全都吸收过来,这样一来他就能顺利当选了,这就是他的策略。对萨满教来说,这也是一场不错的交易。于是社长与教祖很快就达成了协议。”
但是,西之幡社长却在这次的罢工中答应信仰自由的项目,容许员工大量退出萨满教。他的态度为何突然改变了?刑警们对这件事实在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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