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弃寻找口袋,开始调查行李箱。但是,行李箱中只有换洗衣物与盥洗用具,没有名字或住址,也没有任何可以指出他身份的东西。实在难以想象有人会选择在卧铺车厢里自杀,说他是被人下毒还比较合理。然后,应是那个某人想隐瞒男人的身份,才剪掉了男人衣服上的标签,并取走了他的名片。
“这是不是假胡须啊?”一旁的年轻站员突然开口说道。他在今年春天的赏花大会上,会贴假胡须假扮成陆军大将,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被他这样一说,众人才赫然发觉那东西的确像极了假胡须。因为之前都被塞在口袋里,才会这样歪七扭八的,不然它本来应该翘得很好看。
这时,警官翻找行李箱内的口袋,拿出了一张纸片后直盯着它。那张纸似乎是从报纸或杂志剪下来的,翻过来一看,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个人又是?”
“这是西之幡豪辅的照片啊,你应该记得吧,就是那个在东京被杀的……”
“喔,那个什么纺织公司的人?”
“没错,他把东和纺织社长的照片从报纸上剪下来了。”
“真奇怪,他为什么要带着这种东西啊?”
“等一下,让我看看那个假胡须。”
警官把歪七扭八的假胡须整理好后,拿起纱布,轻轻地把胡须放在死者的鼻子下方,再参考照片,两度修正胡须的弯曲程度后,退了一步,像在鉴赏艺术品似地,直直地望着他。
“如何?像不像某个人?”
“好像!真的好像!……根本就一模一样啊!”医生激动地大喊着。其他人则被吓呆了,他们定定地看着那个生了胡子的死人。
四
同一天,也就是九号的晚上,这时离旅人在滨松车站气绝身亡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六个小时以上了。负责搜查的人员全聚在上野署的搜查本部。
“辛苦你了,须藤。请你开始报告吧。”
课长开启话端。上野署长、系长以及两名警部坐在他的身边,本部的警员则坐在外侧,包围住中间的长官。本部的警员们之前全认为配音员村濑的目击证词只不过是他的错觉,这一个礼拜中没有人把它看在眼里。所以当西之幡的替身在滨松被毒死的消息传来时,警方陷入一阵兵荒马乱之中。看今天的晚报就知道,有好几家报纸拿课长在记者会上,强作镇定这一点大肆揶揄了一番。这也难怪课长这一整天,会等出差前往滨松的须藤部长刑警等到望穿秋水了。
“森博士从静冈大学前往现场,在滨松署的中庭进行解剖。”
须藤翻开笔记本,开始说明。
“死者的内脏受到严重损害,其中胃与小肠的损害特别严重。样本经过大学化验后,确定死者是砷中毒。”
“这就是死因?”
“是的。”
“他是被人下毒的吗?”
“是的,分析威士忌瓶中的残留物时,验出了亚砷酸。从溶解的亚砷酸量,与死者喝下的威士忌量,可以算出死者体内吸收的砷达到零点五公克。这远远超过一般的致死量。”
须藤打开提包,拿出他带回来的死者身上的灰色衣服,然后把它推向在他正前方的课长。
“您看了就知道,衣服上的标签全被剪掉了,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厘清死者身份的东西。”
“的确,标签都被刻意剪掉了。衣服的材质是……?”
一名专攻布料的年长刑警起身,用手摸了一摸。
“这是薄梳毛呢的衣服。”
“西之幡穿的是波拉毛呢对吧?”
“是的,是丝波拉毛呢。”
“这衣服是成衣吗?”
“是的。缝分很短,应该是大阪那边做的。”
“多谢。”
“要不要调查这衣服的出处呢?”主任插话。
“说得是,那就麻烦你了。须藤,继续报告吧。尸体的特征是?”
“他是一个工人,手指指节非常粗大,推测年龄约为六十岁上下。有最近接受过假牙治疗的痕迹,但不是用金牙套而是用牙桥这一点,可以判断他应该有加入健康保险。”
“原来如此,这种衣服工人应该没办法自己准备,可能是凶手给他衣服,或是给他钱让他去买成衣。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就没有什么帮助,但如果是第一种情况的话,就能从衣服的出处找到死者与知多之间的关联。”
“我明天早上就去调查。”
“拜托你了。知多不愧是待过特务机关的人,做坏事时头脑动得可真快。”
课长的眼光扫视现场,对着在座所有的人说道:“你们应该记得,西之幡社长在被杀害之前曾吃过中式面点吧?”
“是的,验尸报告里有写到。”
“法医解剖西之幡尸体时,会切开他的胃袋,查出西之幡豪辅被杀之前会吃过中式面点——知多已经把这一点算进去了。”
“嗯。”
“我们站在他的角度,检视他的想法与他所实行的行动如何?”
课长抽出和平牌香烟叼在嘴里,打火机的油已经耗尽,他按了好几次点火钮才终于点着香烟。他本来就是个竞争意识很强的人,而他脸上又粗又黑的眉毛以及粗框大眼镜,更是清楚地给看到他的人如此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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