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贪吃的女人。”丹那虽然在嘴上骂了一声,但他的表情亮了起来、看来他总算同意鬼贯的说法了,因为他也知道,经由上越线前往长冈的话,到长冈的时间,就可以大幅度缩短。
“这样事情就变得很奇怪了。根据松野车长与女大学生的证词,主人与佣人应该是搭信越本线的列车。但依照大桑代的说法,却只能推测出,她们搭的是上越线这个结论。我想我们最先要做的,就是判定到底哪一方才是事实。”鬼贯警部说。
“坐上越线那方才是真的,因为能更快到达长冈,这样应该可以赶得上犯案时间才对,不然的话,就没戏唱了。”
“我也很想要这样想,可是啊,丹那,那位女大学生的证词,清楚地证明:她们两位搭上从大宫出发的311次列车,而松野车长也记得,菱沼夫人有去过那辆列车的车长室,这该怎么解释呢?”
“那是伪证。”
“那我就要问问你了,菱沼夫人又怎么让两个证人,替她作伪证呢?她收买了他们?”
“这个吗……”虽然是自己提出的想法,但丹那却没有自信。从过去的经验,他非常清楚收买这手段有多么危险,掩盖事实又有多么困难。
“我认为她绝不可能收买松野车长他们的,因此,我们只能相信,证人说她们搭的是信越本线的证词。所以,我想在相信这些证词的基础上,作出菱沼夫人她们是搭上越线前往长冈的解释。”
丹那看向鬼贯的脸,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鬼贯下颚方正的脸上却露出了非常认真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把矛盾当成矛盾的样子。
“这种事做得到吗?”
“你先听我说完。因为我有这种想法,所以我试着向那个佣人,问了两个问题,其中一个——虽然从她的智力,应该就能想象得出答案是什么——是问她记不记得,中途经过的车站名。”
“结果呢?”
“她一点都不记得。不,不是不记得,而是她一开始就没有兴趣,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只要利用这一点,菱沼夫人轻易就能在列车开过上越线时,灌输她这条路线是信越本线的观念。而且,大桑代她单纯善良,是个根本不懂得怀疑别人的老实女人啊。”
“原来如此。”
“第二,就是要知道她究竟是何时到达越后汤泽车站的,这样一来就能确认:那辆上越线的列车到底是哪一班,也能知道那班列车是何时到达长冈,并且知道文江到底赶不赶得上犯案时间。”鬼贯警部的言语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
七
不过,丹那无法想象大桑代会随身带着时钟,就算她有戴手表好了,记忆力不好的她,会记得路途中经过车站时到站与出发的时间吗?这下可糟糕了。
“我的运气还不错……当然,她并不记得具体的时间是几点几分,但她记得她在正午时分有吃便当。这跟我们所谓‘吃不到的东西最难忘’有异曲同工之妙呢。那两位中年夫妇买竹叶糖的时间,大约是在午餐前一个小时,所以可以推测列车停靠在汤泽的时间,应该是上午十一点前后,来看一下时刻表吧。”
鬼贯警部说完,用熟稔的手法翻开上越线下行的那一页,找到越后汤泽后,开始往旁边找了起来(请参考列车时刻表④)。
这条路线跟东海道本线不同,经过的列车班次不多,因此,会停靠在这车站的下行列车只有十二班,平均起来要两个小时才有一班车,所以,鬼贯很轻松地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就是十一点零二分往长冈的各站停车729次次列车。在它之前的是八点五十分的普通列车,在它之后的,则是十二点四十七分的快车“佐渡”号,这两班列车都不符合十一点前后到站的条件。
丹那离开座位、绕过桌子,坐到鬼贯警部身旁,跟鬼贯头靠着头,一起盯着时刻表猛瞧。
“你看,找到了。就是这班十一点零二分,离开汤泽的729次次列车,一定是这一辆。”
“您说得没错,其他的列车时间差太多了。”
鬼贯警部的手指沿着729次列车那一栏往下,在长冈站的到站时间处停住,是十二点五十六分。
“知多半平被杀害的时间是两点十五分到三十分之间。”
“没错,十四点十五分到十四点半的时间。”
“所以,对十二点五十六分就到达长冈的菱沼夫人来说,犯罪时间可以说非常充分。”
“没错。”丹那也点头称是。
知多是十二点半离开“OKESA”旅馆,所以两人应该是已经事先约好,要在某处碰面吧。知多是为了拿自己的勒索金,而文江要拿的,则是知多的命……
“可是,当时大桑代在做什么?文江不可能带她一起去吧?”
“根据大桑代的说法,文江把她带到市内的旅馆,跟她说:‘你应该很累了吧,在这里悠闲地泡着澡,喘口气吧。’然后,就让她一个人在那里休息了。不过,如果菱沼夫人真像她所说的是坐信越线的话,那她到达长冈的时间,应该已经是傍晚了。但如果是经由上越线的话,就像我们刚才查出来的,大概过中午就能到了。大桑代的记忆力再差,也会记得自己到那里的时间是过中午还是傍晚。如果我一开始就针对抵达时间调查,应该能更快识破这个诡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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