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吗?”
“希望你能够仔细回想一下,你记得他在六月一号的晚上,都做了些什么事吗?”
老板娘瞪大眼睛,讶异地看着鬼贯,表情像是在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些做什么?
“前一天就是五月最后一天,是缴房租的日子,我想你应该会特别印象深刻吧?”
“我想想。”
屋前的电线上停着两只燕子,有着双眼皮的老板娘,将视线投到燕子身上。丹那心想:她的眼神还真美啊。
“……五月最后一天的事我记得,那天我去催缴他积欠的房租时,他还给我装睡呢。”
“请你务必回想一下第二天晚上的事。”
鬼贯警部用缓和的语调追问着。这种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催促对方的。
女人把手放在浆过的整洁连身裙的膝盖部位,再次抬头看向屋檐的电线。丹那又想:真是双娇艳的眼睛啊。
“六月一号的晚上……”她喃喃自语着。
六月一号,就是西之幡豪辅被杀的那一天,同时也是楢山源吉扮演替身,现身于“兰兰”的日子。但是,鬼贯警部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地,追问这个问题呢?丹那仍然无法理解鬼贯真正的想法。
“啊,我想起来了!”女人突然大叫出声,她的鼻翼翕动着。
“就像我刚才说的,三十一号的晚上我去跟他催缴房租,而他当时却给我装睡。但到了第二天,或许是觉得不好意思吧,他拿着烧酎回来,开始跟我家那死鬼喝了起来,还送我豆馅球当伴手礼,在这一点上阿源是很机灵的。”
楢山原来是这种人啊。
“对我来说啊,比起买酒回来,我还比较希望他拿买酒的钱,垫一点房租呢。”
“他们喝到几点?”
“我想想,大概喝到十二点左右吧。还是我跟他们说,都这么晚了不快点收,会吵到邻居之后,他们才肯结束,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惊讶的丹那,重新审视着老板娘的脸,但她的脸上却没有说谎时,那种睁眼说瞎话的表情。但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当晚楢山出现在“兰兰”,还吃了面这件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丹那窥视着鬼贯的表情,但鬼贯一点也没有露出惊讶的样子,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你能确定当晚楢山源吉,跟你的丈夫喝酒喝到深夜吗?”
“为什么不?”
老板娘好像不懂这种事,为什么还需要确认,她用冷淡的表情看着对方。
“我在三十一号催他缴钱,他才在一号拿着酒回来,所以这件事绝对没错。”
“这样就够了,多谢。”
鬼贯警部快速却满足地认同了她的说法,这之间的反差,让老板娘吓了一跳,双眼瞪得更大了。
“阿源喜欢吃白鲸的醋味噌。”
正当两人要回去时,她用手扶着玄关的木制格子门,小声说道,她现在跟刚才威风八面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五
“我是越来越摸不着头绪了。”走到屋外后,丹那刑警向鬼贯警部说道。
这时,戴着黑色太阳眼镜的男人,经过他们身边,他转过他长着长鬓角的脸,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们两人。
“为什么?事实不是已经渐渐浮现出来了吗?”
“可是,按照刚才的说法,在‘兰兰’吃了面的替身,就不是源吉了。”
“没错,不是源吉,我就是为了从她口中,听到这个事实,才会来这里的。”
“您怎么知道替身不是源吉呢?”
“因为我读了搜查记录。记录中从一开始就写明了,在‘兰兰’用餐的人,并不是楢山源吉了,而我却一直看漏了它,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发现这一点。”
“哪一点?”
“你自己去重读一遍吧。只要稍微用心一点的话,很快就能发现的。”
鬼贯警部捉弄人似地卖着关子,望着前方的眼眸,像在逗弄丹那般带着微笑。两人转过鞋店的转角,往电车通的方向走去。
“没关系,那我就自己查。”丹那也不服输,像在挑战对方一般挺起胸膛。
“不过,既然源吉跟这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他会被杀?我以为他是因为当了社长的替身,凶手怕他泄密才杀人灭口的。”
“不,并非如此。凶手有杀他的必要,所以非杀了他不可。”
“这样啊。”丹那不肯定、也不否定地回答。问鬼贯理由的话,他一定又像刚才一样,要他自己想,这样只不过是给自己找气受罢了。
“我们找个地方,边喝冰凉的饮料边谈吧?”
走到电车通时,鬼贯环视四周,但山谷附近并没有什么适合的咖啡厅,最后,他们只好回到浅草,上到一间装潢有点老气的大阪烧店的二楼。
“这里没有客人,正合我意。”
“我还是第一次吃大阪烧呢,我一直以为,大阪烧是女人吃的食物。”
丹那整理一下长裤的膝盖头,然后把膝盖放在夏季座垫上。他充满好奇地看着四周:墙上的每一处都挂着有裱框的女剑剧演员①的毛笔画自画像或有集体签名的签名板。两人用店家提供的毛巾擦了手后,顺道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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