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抱歉。在二位百忙之中打扰,不会花太多时间。”鬼贯说了开场白之后,简明扼要地说出他的问题,但他的脸上却渐渐出现困惑的表情。女服务生记得直美的长相,也确定地说——日期就是十一月二日。
“这个女生嘛……”女服务生指着直美的照片,“一开始只是喝着咖啡聊天而已,然后大声嚷嚷说她没时间吃早餐了,就点了燕麦粥。然后啊,一个星期之前燕麦粥才刚刚卖完,那天好不容易补的货才到,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对于她明确的说词,旁边的店长也插嘴说,燕麦粥的新货到店时是十一月二日上午,一送来就马上送进厨房煮了。
接下来关于直美离开食堂的时间,她曾再三说过“快要赶不上十一点十分的列车了,要快点过去”,所以对当时时间也有很深刻的印象。
“说到列车啊,”柜台小姐插嘴进来说:“她的确说过要搭十一点十分发车的一三五号列车。她付账的时候拿出来的是一张千圆大钞,我不巧零钱不够,她就一直骂说‘快点快点’,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当时直美真的很急,她好像还说零钱不够的话,有多少就给她多少。她们四人一起离开之后,柜台小姐松了一口气看了手表一眼,喃喃自语说“还有两、三分钟,不会赶不上车啦”。
二人走出车站食堂之后,在候车室的角落坐下,脸上尽是疲惫不堪的表情,呼叫上下车旅客的声音,以及扩音器里传出来的乘车信息与杂乱又吵闹的空气混杂在一起,陈列在站内贩卖店面里的文旦香味扑鼻而来。
柳直美搭乘的是一三五号列车,事到如今已经无庸置疑了。既然不管再怎么问,她都是搭一三五号列车到八代去的话,就绝对不可能在犯案时刻到达人吉车站。
但是和辛岛一脸虚脱的表情相比,鬼贯的表情彷佛柳暗花明又一村似地豁然开朗起来。
“辛岛。”他用耳语般的声音叫老朋友。“我发现有件事被我完全漏掉了。我想,太执着于列车时刻表是不对的。这个时刻表写的,只是表面的东西而已。”
“会有没写在上面的列车吗?”
“当然有啊。我们不就忘记货物列车了吗?在旅客列车的车班之间,会有货物列车啊。”
“货物列车啊。”辛岛似乎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会有货物列车紧接着在一三五号列车之后发车吗?”他很怀疑。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可是也并非没有从熊本到八代直驶不停的货物列车,只要能比一三五号列车还早个六、七分钟到达就可以了,用不着这么悲观啦。”
鬼贯这么说的时候,也知道他自己对这个想法也没抱持着多大希望。但是只要认为至少有一点可能性,就要去逐步查证才行。他怂恿辛岛去敲副站长室的门。
犬童副站长年约四十,是一位仪容整洁,态度温和的人。
“请问有什么事情可以效劳吗?”
鬼贯问完问题之后,副站长戴着白手套的手整齐地交握在桌上这么说着。
“是十一月二日的货车吗?”
“是的。就在一三五号列车之后,开往八代的货物列车。”
“希望可以找得到。”副站长翻阅着部下拿来的一本厚厚的行驶记录,在某一页仔细地用手指比对,接着用遗憾的表情对着两人说:“很不巧,没有。”
“原来如此,请让我看一下。”辛岛不客气地把记录拿过来,用认真的眼神仔细看。的确,在一三五号列车之后出发的货车,是十一点五十七分发车开往水俣,而且还在三角车站停了三十三分钟,完全不是他们要找的。
“有没有其他没有在记录上面的货物列车呢?”为谨慎起见,鬼贯如此问道。
“没有没有,”副站长摇着头,一副“这不可能”的模样说:“一定会有记录。”
鬼贯沉默地点点头。已经没有其他问题了。他说了之后,副站长站起来,机械性地说“好的、再见”。鬼贯好像想找其他适合的话题,接着他注意到副站长的手上绑了白色绷带。
“那是怎么了呢?”
“哎呀,遇到一些无聊事,挺莫名其妙的。十一月一日早上大约两点左右的时候,有一个来接旅客的男人,说他明明是照着修订过的时刻表来的,但时刻表上写着应该要到的列车却没到,实在太奇怪了,于是把才刚重新写好的时刻表板子给砸坏了。警官虽然把他带走了,但因为我当时值班,所以也遭到池鱼之殃。现在还很痛呢,哈哈。”他笑了之后,话匣子打开似地继续讲。
“我最不会应付醉汉了。因为大家都认为喝醉之后爱做什么都可以,就连社会也是,叫大家要多容忍那些喝醉的人。不过鬼贯先生,如果要搭肥萨线的话,您知道有一个叫做‘白石’的站吗?那一带都是石灰岩,所以叫做白石村,如果把石灰成分溶解在饮料里面的话,对治疗肺结核的空洞很有效喔。所以我在那里盖了一间疗养院,希望县内的病患都能够健健康康的。”副站长的话题很多,而且渐渐离题了。鬼贯看准机会很快地站起来,告辞之后和辛岛一起走出副站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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