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昏沉沉地坐在地板上,等到第二天,你一拍膝盖说,哈哈,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
“你说‘原来是这样’,可是我还是完全没搞懂。”
“我这就说明给你听。也就是说,妻子到站的时刻,是旧时刻表上的时间。”
“咦?不是说换成用新时刻表了吗?怎么会有列车在旧时刻表的时间到呢?”
“多着呢。你先仔细想想,这就是关键。十一月一日开始要改用新的时刻表,所以书店有卖修改过的时刻表,熊本车站里那片大玻璃板上的时刻表也重新写过。所以也难怪那位喝醉酒的先生会大半夜特地跑到车站去。虽然说也难怪,但是,只要多动点脑筋,应该马上就会知道那班列车并不会在十一月一日的凌晨行驶。懂了吗?你仔细听好。所谓的切换成新时刻表,并不是那天所有的列车都会依照新时刻表运行。”
“拉拉杂杂的,这个我从刚才就一直听你讲,耳朵都要长茧了。拜托你快说重点。”
“所谓的切换成使用新的时刻表,指的是那天出发的所有列车都要遵照新的时刻表。这是个常识,不用我说吧。例如,啊,你有没有旧的时刻表?修订前的。”辛岛轻轻点头,拉出抽屉往里面看,拿出一本没有封面的旧时刻表。
“啊,谢谢。”鬼贯翻到鹿儿岛本线那一页,“我看看旧时刻表的九二六号列车……啊,在这里。好了,你看一下。你妻子所搭乘的车班写在这里,怎么样,抵达熊本的时间是一时十分,停七分钟之后再出发,因此就算你两点半的时候揉着惺忪的睡眼出门,也不可能会碰到那班车。好了,回到主题,如果说所有的列车都要在改换成使用新时刻表的那一刻起,切换成按新的时刻行驶的话,就会发生很不得了的事呢。拿这九二六号列车来说,旧时刻表上写它在十月三十一日晚上十一时五十九分时会到八代那一带,但下一分钟它就必须到出水那边才行。变成它在那一瞬间要走六十公里。所以为了不要发生这种无厘头的事,按照旧时刻表发车的列车,就算到了十一月一日,也一样依照旧时刻表行驶,这是当然的。一直到终点为止,这些列车都不受新时刻表约束。”
“唔,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十一月一日这个改用新时刻表的日子当天,其实混杂了按旧时刻表和新时刻表的列车啰?”
“正是如此。土月一日凌晨零时以后出发的列车,全部都是按照新的时刻表,但在那之前就出发的列车,全部都是照旧的时刻表。”
“这样啊。被你一说就觉得这是当然的事,但一不留意就会忽略了。”
“就是啊。虽然我也是个爱好旅行的人,但之前都没有在改换时刻表当天搭过车,所以一直到现在才注意到。”鬼贯脸上终于出现先前的笑容。
“可是这和直美的不在场证明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她是在十一月一日作案的话我还能理解,可是案子发生在二日喔。”
“哎呀,你先等一下,这点我也还无法确定。我打算等一下来调查时刻表,不过在那之前我先说说我的推理给你听。如同我刚才所说的,在十月三十一日里行驶的列车,不管是短距离还是中距离都没有问题。而我刚才所举例的九二六号列车,则是因为它抵达终点站时是第二天,十一月一日。所以不能轻易放过的是长距离的列车。”
“嗯。”
“假设十月最后一天深夜,有一班列车从东京出发要到鹿儿岛去的话,这班车从熊本出发时会是十一月一日正午左右,然后抵达鹿儿岛站时会是当天傍晚。如果有像这种情况的列车,她就能够加以利用,将不可能犯罪变为可能了。”
“你这么说,是指真的有这样的列车存在吗?”
“没有的话,她不就作不了案了吗?我确信有这种列车存在。先来看这本旧时刻表吧。”鬼贯的视线投射在这本老旧时刻表南下的页数上,忽然发出一声欢呼,啪地拍了辛岛肩膀一下。“你看,跟我想的一样喔。这边有一班从东京出发开往鹿儿岛的急行列车吧,从东京出发时是二十三时五十分。因此这班在十月三十日的二十三时五十分从东京出发的列车,会在十一月一日早上八时十分经过京都,到熊本站时是十一时十五分。了解吗?这就是她的诡计所在。她确实说要搭十一时十分出发的一三五号列车,并在十一时七、八分时通过了剪票口。但是实际上她没搭上那班车,这是行李员所看到的。她要搭的,是在那之后五分钟进站,停靠五分钟之后再发车的一班依照旧时刻表行驶的列车。普通列车从熊本到八代要花上一个多小时。可是因为急行中途不停车,只需要四十分就到了。也就是它在途中超越一三五号列车,在十二时零分的时候抵达八代车站。然而从八代始发的肥萨线当然是按照新时刻表,十二时五分始发的是八一七号列车,而她利用那班急行列车,充分地赶上了这班八一七号列车。你看,有五分钟的转车时间。在八代站里,南下的鹿儿岛本线和北上的肥萨线,是在同一个月台的左右两侧,所以只要一分钟就可以换车了。接下来这班八一七号列车抵达人吉站是两点整,横田被杀害时是两点二十分,她这让我们想破头的不在场证明,终于到此被破解了。”辛岛一语不发地交互看着新时刻表与旧时刻表,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同时喃喃地说:“是这样的啊,哎呀,鬼贯真是谢谢你了。这样一来我总算是放下心头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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