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做过一次瑜伽。”我说。
“你?”达妮嘲笑道。
“真的。”克莱尔说,“班上最差劲的学员,左右都分不清。”
“我太紧张了。”我说,“我承认我的平衡感不算太好。”
“少吹牛了。”克莱尔说,“他险些撞倒一个孕妇。”
“再说你僵硬得像块木板,”达妮说,“伸懒腰好像在扯魔术贴。”
“一点不错。”克莱尔说,“导师都不肯让他尝试倒立,她害怕被告。”
她们笑得像两朵花。我想方设法为自己辩护:“她表扬了我的婴儿式。”
“对,估计还有棺材式。”达妮说。这句话肯定很俏皮,因为克莱尔对着吸管哧哧发笑,汽水喷了出来。她们终于找到了共同的爱好——挑我的刺。我们塞了一肚子芝士和油脂,满意地躺进椅子,喝着第二轮汽水,身为小组头领的我开始回顾今天的教训。
“唉,看来我不是侦探那块料,对吧?我都不知道我今天能发现什么。血脚印?”
“侦探工作难道不是这样吗?”达妮问。
我耸耸肩说:“我怎么知道?”
“他们重访犯罪现场,四处查看,寻找线索。”她说,“在找到之前,谁能知道他该找什么呢?”
“科伦坡似乎知道。”我说。
“我爱科伦坡。”她说,用指甲从硬纸盒上抠下一小块干芝士,放进嘴里吃掉。
“恶心。”我说。
“科伦坡是谁?”克莱尔插嘴道。
“你出生前的旧剧集。”达妮对她说,“也是我出生前的。”她对我笑笑。
“他总能注意到被其他人忽视的小细节,”我说,“比方说受害者的车钥匙在哪儿,一个姑娘跳窗自杀前为什么要叠好衣服。”
“为什么?”克莱尔问。
“她是被催眠跳楼的。”
“蒙克也会注意到这些东西。”达妮说,“我喜欢他。”
“好吧,还有夏洛克·福尔摩斯,”我说,“他就雪茄烟灰唱了好长一段独角戏。”
“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个,”克莱尔说,“CSI类型的证据。比方说排水沟里的体毛,或者一颗牙齿。”
“别逗了。”我说,“我该怎么做?翻出我的旧显微镜?调查局应该已经做过这方面的工作了。”
“我喜欢PBS上的那些英国侦探。”达妮说,“莫斯警长,莱因利警长,都那么有冲劲。”
“我喜欢弗雷斯特警长。”我说。
“我也是,但他没什么冲劲,只是认真的老派警务工作者。经验和直觉,对吧,朋友?”
“唔,这两样我恐怕都没有,”我说,“就像艾德·麦克贝恩说他的书,来自正确的警务工作程序。”
“还有《主要嫌疑犯》呢,”达妮继续道,“主演叫什么来着?”
“海伦·米伦。”
“她在剧里挺火辣的。”
“确实,”克莱尔赞同道,“尤其是她和那个年轻黑人亲热的那段。”
“还有那些心理学侦探。”我说。
“侧写师,”达妮说,“就像《心理追凶》和汉尼拔·莱克特。”
“我想到的其实是梅格雷探长。”我说,“也许还有波洛。就是愿意浸入环境、向其他角色移情的那种侦探。他们就像作者,创造足够可信的叙述。”
“这个你在行,”克莱尔说,“你能做到。就像你写小说那样——除了足够可信。”
“我只希望我不是卢·亚契和菲利普·马洛那种类型。”
“怎么说?”达妮问。
“他们只顾东奔西闯,直到被人绑架或痛揍。”我说,“哈米特笔下的主角也是这样,就像萨姆·斯贝德,脑袋上动不动就挨一下。马洛几乎每个案子都会被麻翻,但他就是不长心眼。坏人请他抽烟,他还是立刻点火。”
“因为他喝多了。”达妮说。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继续道,“他们从不沐浴和睡觉,但经常刮胡子?就像这样:‘我回了趟家,刮脸换衬衫。’”
“但他们穿西装戴礼帽,模样很不赖,”达妮说,“连反派女郎都喜欢他们。”
“而且一路上都说俏皮话,就像亨弗莱·鲍嘉,”克莱尔说,“而且不买任何人的账。”
“而且抽不带过滤嘴的香烟,办公桌抽屉里藏着威士忌。”达妮说。
“而且姑娘到最后总要害得他们身无分文。”克莱尔说。我们像是倒空了书架,寂静笼罩了房间。克莱尔推开椅子,轻轻地打个嗝,去沙发上躺下。达妮起身开始收拾桌子。我拿起空汽水罐跟着她。
“我记得我小时候,”我说,“不确定具体几岁,应该是上小学那会儿,附近出了个强奸魔,我看见警方贴在路灯柱上的嫌犯画像和体貌特征。我到今天还记得,他戴眼镜,留小胡子,中分发型。总而言之,警方请大家留意此人,上报一切信息和线索。我当真了。放学回家之类的路上到处去找这个人,更离奇的是甚至开始寻找线索。我甚至搞了个放大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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