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什么来着,后来……我忘了。
反正衣服裤子不知跑哪儿去了,靴子,袜子,都不知跑哪儿去了。
我想睁开眼睛,希望看见那从瀑布淌过来的河流。
眼前一闪而过:他们一起扑往我的身上,我们一起望着一枚长长的圆圆的像无比清新的一个早晨一个老太太洗的大萝卜一样的东西从天空正直直地滑向我们。
我睁开眼睛,没想到已在空中飞舞着,我丝毫也不害怕,身上什么也没有,刚刚离开林子闭上眼睛回忆到的那一切似乎像小女孩的哭声一样,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恍然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我从天空出生,因此,才这般**裸。
我一直游到对岸,冰冷刺骨的水荡漾在我**裸的皮肤上,好像无数风情万种的女子躺在我的身上刚刚睡去,即开始做梦一般。
我突然觉得我会不会很久以前有这样一个不好的习惯:特别色。
我微微一笑,在无比宽广的河流当中。我相信应该没人看见。
一只大鱼“嘣”跃出水面,我不想打扰它们,赶紧爬上岸边。
一个黑色的背影坐在海拔比我高四五米的水泥台上,我喜欢他那身衣服,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像这时正从树叶缝隙里的天空飞过的乌鸦一样。
我捡起一颗小小的石子,准备扔过去,打在他的头上。他晕过去了,或者死了,我便把他扒光,在他未知的时光里,穿上他的衣服,就像上帝刚刚那样对我做的一样,让我光着身子跑了好几公里,还度过一片冰冷的江面。
我莞尔一笑。手里捏着的石子却不知不觉掉在了地上。
他倒在了台上,像终身玩皮影的老头一般,灵魂都被吸引了去,在不知不觉的时间里。
我爬到他的身边。他已失去气息,冰冷的刀子在腹部切开一个小口,刀把小小的也是黑色,与全身的衣服正好融为一体。恍若沉睡的雕塑一般,这样就完美了。
难怪我将小石子都扔掉了。
我有些悲伤,穿上他的衣服的时候。因为无法让他听见感谢的声音。
为了他的荣誉、体面,我将他和刚才的我一样**裸的身体扔进了水里,连同他心爱的匕首。
那小小的匕首掉进水里,正好插在一条小小的鱼的身上,鲜血立刻染红了一片小小的水域,也许算是最后的祭祀。
我望着那片腥红的水域,在清晨昕薇的阳光里,它的红色渐渐退去,像要睡着一样,恢复平静。
黑色大衣里面,似乎有什么小小的圆圆的东西硌着腰部,我顺手伸了进去,掏出来放在手上,是一块带有长链的怀表,翻过背面,上面印着一个老太婆的脸,我想了想,大概是慈禧太后,再不会是别的人了。
我像检查员一样,将手路过身上所有的口袋,有不少新的发现,一把黑色手枪,二万六千块钱。钱币上写着繁体字。
我将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幸好这些简单的数字、汉字记得些,一些历史知识似乎装在脑子里。
我不知道这些钱有没有用,能让我少饿几天,不过这把枪,我倒是挺喜欢的,它大概可以保护我,或者让我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我注视着从细碎的树叶间隙掉在水面的阳光,有那么几分钟,我静静地看着它们,良久,目光毫无知觉滑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江面,再向北门,传来瀑布的影子,它像一个嗓音优美极致的女子的舌头恰如其分、天衣无缝地悬在远远的山涧悬崖之上,为了送给我们这永远的清唱。
我收了收衣襟,扣上从上往下倒数第二颗扣子,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我转身便离开了,步入茂密的树影下一条狭长的水泥路面。
没想到这尽是一个令人开心的地方,一座开心的城。
虽然是座山城,但到处都是水域,河道,大概属于南国的一座城池。
我步入一个较高的台阶上,俯瞰这里的一切,形形色色的建筑,或许外表显得有些陈旧,但都严严实实地遮蔽在一种不知名的阔叶林里。由长河围起来的广阔的天地,仿佛一片原始森林,一个动物世界。猴子不住的在窗台上挠着惺忪的睡眼瞧向远处,或许正盯着我看。我瞬间觉得这些豆腐块一样的建筑不过是这群猴子们的玩具罢了。
想到这里,我早已下了台阶,在一个小店吃黄焖鸡米饭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哭声。我转过头去,觉得那没有什么,又吃了一块鸡肉。放下筷子,走出门外。
我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
我对小男孩说:“赶紧去追,她喜欢你。”
他立刻明白我的意思,头也没转,去追那女孩。
几只黑色的鸽子扑棱着翅膀,像乌鸦一样,飞过楼顶的石钟,成群结队,绵向远处。
石钟正显示十点过三分。
一辆电车从路那头缓缓地滑行过来,停在我的面前,等门打开,我登上去,坐在一个手里抱着黑皮笔记本的小伙子旁边。电车重新启动了,车顶上如蜘蛛网一般的铁丝发出幽静的声响。路两边的房屋、面孔缓缓移动。几个乞丐因为什么争吵起来,一只哈巴狗嘴里咬着一只猫儿疯狂的逃窜,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从对方的眼里红着脸背着手转过身去。
我身旁的小伙子,他终于打开了笔记本,翻到中间一页空白纸上,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早上七点半,我专心的坐在公交车上想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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